等發動時,集體衝那個白棚,你們負責幫我開路和阻攔干擾,我去毀她的本尊。”
“好。”譚文彬用力點頭的同時,摸了摸自己口袋和腰間。
臉畫了一半的林書友,則只是淡淡問道“到底是哪種邪祟,聽著有些奇怪。”
譚文彬眉毛一挑,要不是環境不合適,他估計會直接給林書友來一記毛栗子,罵一聲你他媽又裝上了?
李追遠回答道“墮情泥胎。”
林書友愣了一下,輕砸了一下嘴“原來是在給自己縫補。”
先前李追遠只是模模糊糊判斷,現在目睹過先前那一出後,則可以篤定。
魏正道書裡記載過墮情泥胎,這不是死倒型別,而是指一種死倒自我修復的方法。
死倒因怨念而生,某些強大的死倒誕生出靈智後,會像人一樣想辦法給自己療傷。
墮情泥胎就是掠取人性中的情感羈絆為原材料,對自身破損進行修復,這是一種邪術,極傷天和。
陰家族譜上就記載過,明中期一位陰家人遊歷時,在某處湖澤邊偶遇兩位釣魚的高人,在得知其是陰長生後人後,兩位高人也就邀其坐下一同閒談。
當然,本質上他只是靠著先祖名聲,獲得了一個能旁聽的資格。
兩位高人聊起了凌霄上清統雷元陽妙飛元真君。
一位高人說真君為身邊邪道人所騙,信了那二龍不可相見之說。
另一位高人笑著說怕是那邪道人正在為哪尊邪祟塑墮情泥胎。
這位陰家先人遊歷結束,回豐都插坐碼頭後,將自己這段經歷寫下夾入族譜。
在他的口吻中,將這段描述成聽到兩位高人談論天上神仙之事。
李追遠不曉得對方是在故意避諱呢,還是真的不知道那位字首如此之長的皇帝就是當時的嘉靖帝。
但從這段記載裡,可以看出墮情泥胎這種手段,傳承時間很久,甚至曾有人把主意打到天家父子身上,也不曉得到底修復的是哪尊可怕死倒。
不過很顯然,餘婆婆是沒那種待遇的,她只能靠拐賣兒童,擷取父母對骨肉的情感羈絆來療傷,走的是以量取勝的路子。
她就像是一隻重傷的野獸,蟄伏在陰暗角落裡,默默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雜技團海報上印有餘家雜技團的介紹,其團成立於五零年。
一個很微妙的年份,龍王柳和龍王秦兩家剛因故中斷傳承,她就從陰暗的角落裡爬上岸,開始以這種陰毒手段為自己療傷。
說到底,是江中無龍王,底下的各種腌臢玩意兒,就逐漸爬上岸了。
其本尊,當年應該是被秦柳兩家某位龍王給鎮壓的,這會兒覺得自己又行了,開始來到阿璃面前提燈送咒。
尤其是在自己發下宏願警告後,第二天,其它汙穢邪祟都遠遠後退避了一段距離,偏偏她還敢站最前面,抵著門檻邊,耀武揚威。
還真挺符合她的行事風格,做著見不得人的陰損事,還樂呵呵地想當這出頭鳥。
李追遠把她選做自己正式走江後的第一道自選題,也不是意氣用事,真正可怕強大的死倒,怕是也不屑趁人家衰落時纏上人家孤女。
上門纏上的這一批,一如柳玉梅口中“欺軟怕硬的雜碎”。
而這隻,還是這群上不得檯面中最沒腦子的一個。
可不就正適合自己選麼?
林書友的臉畫好了,這時的他,再瞧不出本初的憨純,眉宇間洋溢著一種意氣風發的自信。
“官將首扶乩時,對邪祟只殺不渡,你們兩個,尤其是你,離我遠一點,我怕童子還記得上次你欺騙祂的事,對你記仇。”
譚文彬正欲開口,卻被李追遠攔住。
少年面露微笑,很是平靜地說了聲“好。”
林書友“我敬重你的身份,但得等你成年走江後,你才能真的幫得上忙。”
少年“沒錯,你說得對。”
這貨的性格反差,比上次,還要更嚴重些了,興許是再次開臉後,又回憶起了上次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