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哥,我醒了。”
“啊,哦,呵呵。”潤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潤生哥,我們走吧。”
“好。”
潤生彎下腰,示意男孩上背。“哥,我能自己走。”
“你累了,我吃飽了。”
李追遠伸手擦了擦眼角已經乾涸的血漬,最終還是爬上了潤生的背。他們沒從村裡走,依舊繞了山。
來到山頂上時,已是正午,陽光明媚,驅散了山間的溼氛。從山上下去,繞行到主路,一輛輛警車和卡車快速駛來。
第二輛警車後排座位上,探出了譚文彬和薛亮亮的身影,他們興奮地伸手揮舞。李追遠和潤生也坐上了警車,警車沒鳴笛,在村口前停下,警察們衝入了村子。
預想中的激烈抵抗與艱難抓捕並未發生,因為村裡大部分男女青壯似乎都“畏罪潛逃”了。
很多受害者屍體都未能找到,但村裡遺落著太多犯罪證據,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這意味著家家戶戶都參與。還有一個山溝裡,專門用來填埋和處理車輛。
朱陽的那輛貨車還沒來得及處理,薛亮亮等人上去取下了自己的行李,李追遠則拿了一封朱陽寫給妻女的信,上面有地址還有村裡的電話。
雖然在案件處理的過程中,帶有太多的匪夷所思,但毫無疑問,這是一起大案,然而放在時下打擊車匪路霸的背景下,只是一片較大的水花。
或許在很多年後,再有人聽到“車匪路霸”的事時,會感到陌生與疑惑,彷彿很難相信,這種事情居然會在現實裡發生過。
也可能會有好事者,專門去找那些塵封的檔案袋,翻到這起案件時,會對案件中各種莫名其妙的細節展開許許多多的陰謀論猜想。
但,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作為單純的報案人,薛亮亮和譚文彬並未被留太久。
大概,是因為他們知道小遠會做一些特殊的事情,所以他們在報案時就留了心思,只說是晚上他們四個人正好去旁邊林子裡玩,目睹了留在大貨車上朱陽被圍堵遇害的場景,隱去了四人進過村子的事情。
在得知他們的目的地後,警局原本想派一輛車,將他們四人直接送去山城。
但薛亮亮還是拒絕了,理由是不想給警察添麻煩,只接受了被送往下一個城市,自那裡重新買票上了火車。這次是硬座了,好在時間並不是太久。
“山城到了,到山城的旅客請檢查好隨身物品,準備下車了啊,醒醒,山城到了!”
列車員的聲音,驚醒了很多人的美夢,這裡不是終點站,所以一半人擦了擦嘴角站起來去取行李一半人則換個或伏或靠的姿勢繼續睡。
四人走出了火車站,大家的神情都有些萎靡,任誰的旅途過程中,被強行塞入這麼一段,都難以精神。
好在,事情雖然很大,但大家心態調整得依舊很快,畢竟都是“見過世面”的。
火車站門口,一大堆老阿姨舉著牌子推銷自家的小旅館拉客,有的乾脆上手直接來拿你的行李。薛亮亮選了一個唯一沒喊著有特殊服務安排的阿姨。
選對了,這家旅館雖然不大,但很乾淨,老闆給開了一個多人間,裡頭有四張靠在一起的小床。四人放下行李,依次洗好澡後,就躺床上呼呼大睡。
李追遠覺淺,三個小時後就醒了,然後再也睡不著,就坐在床上看著被陽光逐漸染亮的窗簾發著呆。等到其他人也相繼睡醒後,大家退了房,去樓下早餐店用餐。
老闆娘夫婦起初用重慶話問吃什麼,走在前頭的譚文彬和潤生沒聽懂。
見是外地來的,老闆娘就放緩了語速,一字一字地慢慢講出,雖然還是重慶話,但她可能覺得這樣子就是極為標準的普通話。
薛亮亮走了過來,笑道“問你們吃幾兩,老闆兒,兩碗三兩的抄手,要清湯滴。”“要,你們嘞?”
譚文彬“紅湯抄手,三斤。”潤生“重慶小面,五斤。”老闆娘“”
到底,還是做出來了。
譚文彬用的是店裡最大的碗,至於潤生,則被用上了盆。摸著盆邊,潤生有種回到家的親切熟悉感。
李追遠三兩的抄手吃不下,薛亮亮又勻出一點到自己碗裡。
譚文彬和潤生則是吃得直冒汗,最後,潤生是連湯底,都喝了下去。也就是過了早點,店裡人不多,要不然肯定會引起圍觀。
飯後,薛亮亮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將四人載去了觀音橋的一家酒店,那是他新單位的合作酒店,也算是招待所。昨兒個是夜裡到的,進了旅館就睡覺,所以現在,大傢伙才終於能欣賞到山城的風貌。
這是一座很有魅力的城市,它既有現代化的建築與設施,又有上個時代的痕跡遺留,多段歷史在這裡很和諧地融合,再搭配其高高低低的地形特徵,形成了獨屬於山城的風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