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就是絕對的理性。
她以自己的實踐證明,再多的掙扎都是無用無意義的,所以想要透過這種方式,替自己省去這一過程。
但李追遠又很茫然,因為她不該把自己送回來的,不該把自己送回南通的。
有時候,不要聽別人說了什麼,還得看她做了什麼。
繼續留在京裡,繼續上少年班,繼續按部就班的學習,按部就班的畢業,按部就班的分配工作單位……
只要按部就班下去,自己就能更早地,和她變成一樣的人。
她只需要什麼都不做,就能把自己變成她,因為,自己比她那時候犯病早,也比她嚴重得多。
但她還是將自己送回了老家,她說她這輩子都不會回來。
是因為這裡,是你心中一直保留的最後幻想麼?
這是你對我的,最後保護和期待?
你覺得,這裡的生活,才是讓你犯病比你兒子晚,還能結婚生子過一段正常人生活的原因?
李追遠雙手抱住頭,表情痛苦還是說,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潤生看見男孩的身子開始前後搖晃,他似乎想要栽進水渠裡。
李追遠確實想摔進去,跳入水渠中,一邊拍打著水面一邊哭鬧,他認為自己這會兒應該發洩一下。
可最終,他的身形還是止住了,因為他覺得這麼做很幼稚。
李追遠側過臉,看向蹲在自己身側的潤生。
潤生哆嗦了一下,馬上挪開了自己的視線,他不敢和這雙眼睛對視。
李追遠看著潤生手裡的那根香,他伸出手,輕輕將燃燒的香尖握住。
灼痛感很快傳來,可男孩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直到,來到一個臨界點。
“嘶……”
男孩終於鬆開了手,面露痛苦。
“好疼……”
聲音,也變為委屈的童聲。
潤生回過頭,他剛剛感知到了手中香燭的晃動,再看看李追遠手心處的傷口,馬上焦急自責道
“對不起小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潤生以為是自己剛轉過頭時,不小心讓手裡的燃香燙到了男孩。
“沒事,潤生哥,是我自己好奇抓了一下。”
潤生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小遠這個時候還為了不讓自己自責,編出這樣一個蹩腳的理由。
他更加愧疚了,自己居然還想東想西,認為小遠剛剛的眼神很可怕。
李追遠則看著掌心的傷口。
病情,已經加重到開始尋求自殘了麼?
李追遠站起身,說道“潤生哥,我們回去吧。”
“你的傷口……”
“沒事的,我會找劉姨要點藥膏敷上。”
走回家,壩子上的大傢伙還在吃著飯,應該是故意放慢的速度,等自己回來。
“小遠啊,是媽媽的電話麼?”
“嗯,是的,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