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將少年按在床上坐下,然後拿起一匹白布繫上少年脖子,又取出了梳剪。
“劉姨,你怎麼什麼都會?”
“那可不,老太太的吃穿住行,可都是我伺候的。”
一頓流利地快速梳剪。
劉姨把著少年的頭,示意他看向櫃鏡。
“怎麼樣?”
“手藝真好。”
“是你小子自己底子好,聽李菊香說過,你爸當初被你媽帶回村時,用現在電視和報紙上的話來講,就是個奶油小生。”
時下奶油小生指的是面容白淨且眉宇間有英氣的年輕男子。
“嗯。”
李追遠應了一聲,他已經很久沒見到父親了,和李蘭離婚後,父親就去參加了地質科考隊,現在應該……很粗糙了。
離婚對他的打擊很大,他現在應該是在刻意迴避著這個家,再加上北爺爺的嚴令,他近年就沒有來看過自己。
李追遠並不怪他,反而很理解,作為北爺爺北奶奶的幼子,父親其實一直過得都挺順遂安穩,然後他遇到了李蘭。
自己還能和李蘭互相扒對方人皮玩,鬥個旗鼓相當;
父親則完全經歷了李蘭從病情惡化到徹底崩壞的整個過程,其所承受的心理創傷,真的難以想象。
“對了,劉姨,我想問你一種戲服,還有一種香薰……”
戲服被譚雲龍當物證帶走了,李追遠只能儘可能地用語言描述。
“聽起來應該是鬼檀香,像是官將首。”
“官將首,為什麼我沒聽說過?”
“八家將呢?”
“這個我知道,起源於福州,是五福王爺幕府專責捉邪驅鬼的八位將軍。”
“官將首就源自於這個,各地風俗演變,出現了變化。”
“我明白了。”
一般這種風俗,會出現在地方廟會上,畫臉譜、著戲服、持法器,於隊伍中開路,為當地驅邪祈福。
但這只是外在表現形式,比如自家太爺這種撈屍人,沒遇到死倒前,也會去給人家白事坐齋。
李追遠不禁回憶起,昨晚自己以震術逼退對方時,對方眼裡流露出的驚駭。
現在回味起來,似乎不是對這種特殊能力聞所未聞,而是沒料到自己能使出來。
“好了,上去找阿璃吧,讓阿璃看看。”
“那我上去了,劉姨。”
“嗯,去吧,另外三套我給你打包好放你書包裡。”
李追遠上了樓,昨兒個柳玉梅才說給自己定做衣服,今天就穿上了,顯然衣服早就提前做好了,這也從側面說明,老太太前些日子確實是一直在繃著。
劉姨走到書房前,推開門,驚訝地看見柳玉梅正低著頭,對著茶几上的一滴水珠,面露沉思。
“喲,您這是怎麼了,小遠這樣的孩子,也這麼難教麼,怎麼把您愁成了這樣?”
“阿婷,給我拿紙筆來。”
“嘖嘖嘖,到底是不一樣啊,當年您教我和阿力時,那可是又打又罵,說您這輩子就沒見過比我們倆更蠢的孩子,結果您現在教孩子都要提前備課了?”
“呵呵,我教他?”柳玉梅無奈地笑了兩聲,“是這小子在教我。”
“您可別嚇我。”
“嚇你作甚,拿紙筆來,我要重修第一卷。”
劉姨馬上將筆紙端來,邊親自研墨邊小心問道“那孩子不是才拿回去看了一宿而已,真就到了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