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遠曾教過譚文彬,當你覺得自己無力應對局面時,那就假裝看不見邪祟。
剛回南通老家的那段時間,李追遠就是這樣做的。
那時的他連走陰都是稀裡糊塗的,面對死倒時更是毫無辦法,只能選擇趨利避害、保護自己。
所以,在過去這一年裡,他不停地讀書。
知識,改變命運。
現在,再面對這類髒東西時,他已不再是那個只能露出懵懂神情陪著演戲的男孩了。
薛亮亮和羅工將一張桌子抬了上來,上頭蠟燭這些都擺放著,不僅有黃紙還有金銀元寶以及冥鈔。
前陣子師母趙慧的妹妹妹夫車禍身亡,她家裡存有這些也很正常。
佈置好後,趙慧忽地雙腿發軟癱在地上,得虧羅工及時伸手攙扶住。
“我的晶晶,我的晶晶……”
先前又是拿繩子佈置供品,現在手頭沒事做了,情緒終於湧了上來。
羅工看向李追遠,問道“小遠,你可以麼,下面需要我怎麼做?”
“老師,上次在老家河工遇到那件事後,我家裡太爺教了我一些手段,應該可以應對的,您……”
李追遠看了一眼側臥門。
羅工會意,對妻子道“阿慧,你之前不是也在電話裡和我說晶晶有些地方很奇怪麼,現在發現問題了是好事,為晶晶好,咱們現在不能添亂,我陪你出去等著,相信小遠。”
“嗯。”趙慧用力點了點頭,手背擦了擦淚水,對李追遠致以歉意的微笑,“小遠,拜託你了。”
羅工夫婦出去了。
薛亮亮沒走,而是留在了側臥,他一邊幫忙點燃蠟燭一邊說道
“咱師母是個拎得清的人,老師命真好。”
“嗯,你命也不錯。”
“我說,老弟,沒完沒了了是吧?”
“我說真的。”李追遠指了指還在床上扭動如蛆的晶晶,“她先前聞到你身上的白家氣息,表現出了反感。”
“咦,真有這種效果?”
“跟衣服口袋裡裝了顆樟腦丸一樣。”
“小遠,你就不能選一些唯美點的比喻?”
李追遠搖搖頭。
少年可以對白家無感,但絕不可能喜歡上白家,更不會去說好話。
後天,柳玉梅搬家,同時也是自己的入門禮。
江上龍王,怎麼可能瞧得起躲在江底做白日飛昇夢的水老鼠。
“接下來,怎麼搞?”薛亮亮問道,“要不要打電話喊潤生他們過來?”
“不用。”李追遠搖搖頭,“她身子年齡比我還小。”
“呵呵呵。”薛亮亮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你繼續,你繼續。”
李追遠指尖夾住黃紙,在蠟燭上引燃,揮舞兩圈後,將黃紙置於黃酒碗裡熄滅。
“你既聽得懂話,我就先不走陰了,先禮後兵,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
離開小姑娘身體,享用這桌供品。
然後,該去哪裡就去哪裡,切莫再附身作惡。”
能讓髒東西自己主動離開宿主,這是最簡單也是對宿主身體傷害最低的方法。
李追遠不是林書友,他沒有掃除一切邪祟的執念,因為那會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