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小醫生每次收紅包時,都會感到不安和侷促,有些語無倫次。
等醫生離開後,譚文彬仔細觀察了一下林書友的狀態,見其面色已呈現出紅潤,就放下心來靠在陪護椅上,閉上眼開始睡覺。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自己站在河邊,不斷撿起石頭打水漂,河邊石頭太多,丟不完,根本就丟不完。
也不知道丟了多久,譚文彬醒來了,掃了一眼病房牆壁上的掛鐘,上午九點,自己其實也沒睡多久。
床頭櫃上放著豆漿油條,有些冷了,但還能吃。
譚文彬知道這是範醫生下班前送來的。
後頭還放著一小袋棗,應該是他自個兒放值班室裡的零食。
剛吃完早餐,譚文彬就看見林書友醒了,正側過頭來看著自己。
“對不起,我……”
“想尿尿了?”
譚文彬彎下腰,將床底下的痰盂拿了出來。
“不是,我是……”
“你這次傷得更重,恢復得卻比上次還要快。”
林書友聽到這話,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伸手去掀自己的病號服,同時盡力抬起自己的頭往下看。
“哎哎哎,你等等,我給你把上。”
譚文彬再次端起痰盂。
“怎麼可能,這臉譜,為什麼完整了?”
譚文彬眉毛一挑,馬上抓住了關鍵“這臉譜是你自己弄破的?”
“嗯。”
“你幹嘛要這麼做?”
“我報了金陵的大學,就是想離家遠一點。”
“和家裡鬧矛盾了?”
“也不算吧,只是和我師父有些意見不合,我爺爺還站我師父。”
“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又不是斷絕關係,寒假還是要回家的,就覺得沒必要說。”
“哦。”
譚文彬拿起一顆棗,咬了一口,還挺甜。
“他們總覺得我長不大,想管我。
離家上大學時,我還特意當著師父和爺爺的面,把這臉譜給破了,放出話,我成年了,不用他們繼續看管我了。
沒想到這次還是得靠家裡。”
譚文彬語重心長道“就你這腦子,還是由家裡人管管好,要不然到外面,容易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彬彬哥,還是你對我好。”
“乖,吃棗。”
“彬彬哥,昨晚我昏迷了後,好像聽到你在為我哭泣。”
“嗯,我當時以為你死了,在給你號喪呢。”
“抱歉,讓哥你傷心了。”
“傷心個屁,我就走個流程,你死了也就死了唄,多大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