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武大敬喃喃的道。
之後車子裡再也沒有人出聲,唯有武大敬不時抓著癢,偶爾發出幾聲咳嗽。
一路上,武大敬除了指路外,便再沒說話。
趙福生的話像是掐斷了他的希望,讓他整個人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
車子出了縣城路並不好走,顛簸得車輪都像是要散架似的,到了天黑前,沉寂了一路的武大敬終於像是恢復了幾分精神,道:
“到了。”
他的話打破了滿車的靜謐,一路受這氣氛影響而憋了一路的張傳世大大的鬆了口氣。
趙福生從車子探頭往外看,果然見到青濛濛的夜色下,遠處有一個靠山而建的山落,隱藏於山坳之中。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本該一家人齊聚一堂的時候,但村落上方既不見炊煙也不見燈火,冷冷清清的,遠遠望去像是一座荒村。
如果不是武大敬指認,張傳世恐怕壓根兒發現不了這地方還有人生存。
“黑燈瞎火的,怎麼也不點個燈?”張傳世嘀咕了一聲。
山裡霧氣重。
從四周地勢看,狗頭村位於下方山坳之中,霧氣環繞於村莊上方,此時月亮還沒出來,天色很暗,沒有半點兒燈火的村莊看起來有些瘮人。
“哪裡有錢點燈——”
武大敬陪著笑臉應了一聲。
張傳世就道:
“煮飯的火光總該有吧?”
武大敬回道:
“晌午時分就會煮些吃食,這個天熱,晚上哪還用熱,費灶費柴呢——”
說話時,他又伸手抓了抓後背,發出‘悉索’響聲。
兩人這一說話打破了沉默,張傳世雖說不喜歡這個‘帶來鬼案’的村老,但他憋了一天無人說話,此時武大敬和他答腔,他也願意與這老頭兒說上幾句。
“你們這村子這麼窮?”
“不算窮的。”武大敬就道:
“我們至少還有吃的,算是過得去。”
“這一年能收入多少銀子?”張傳世隨口問道。
“我們家人多,我生了三兒兩女,兩個女兒嫁出去了,三個兒子又生了七個孫子,都娶了妻生了子,家中共有二十多口勞動力,一年一家人能掙這個數。”說完,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兩銀子?”張傳世接話,武大敬就點頭:
“是。”
這個話題與鬼案無關,趙福生本來沒有出聲,聽到這裡,倒是看了武大敬一眼,略有些吃驚:
“你家竟然是富戶。”
她接收了原主回憶,只知原本的趙氏夫婦一年幹到頭根本餘不了錢,反倒債臺高築。
每年秋收之後,上門要債的多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