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話音一落,目光冷酷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如死狗一樣的女人。
這位蒯五娘子亂髮遮面,像是氣息全無的樣子。
他冷笑了一聲,道:
“剝了她的衣裳,將她裝進豬籠裡。”
這話音一落,先前還安靜無聲息的女人頓時激烈的掙扎,嘴裡發出‘嗚嗚’之聲。
人群頓時興奮。
大家一湧而上,頃刻之間將女人剝得赤條條的,如塞豬仔一般,將她送入竹籠。
“將她抬起,往江邊去!”
六叔發話。
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將裝了女人的豬籠抬起,眾人喊著口號,晃晃悠悠的起身。
屋外十分熱鬧,先前準備打年輕女人耳光的婦人不知何時已經進了屋中。
屋裡破舊異常,沒有什麼像樣的傢俱。
外間一個爛土灶,一個水缸,旁角堆了幾根柴禾。
屋裡一張破舊的床板,幾根竹竿撐起了髒汙破舊的蚊賬,一個男人赤足橫躺在床上,朝外伸著的腳還沾了泥濘。
女人見此情景,勸他道:
“蒯老五,你也不要太傷心,那女人不安於室,在外勾搭漢子,能是個什麼好人?這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她寬慰著,不多時,又有數人進來哄勸男人。
說話間,外頭六叔的聲音響起:
“蒯老五,你還不快點出來,我們要去江邊了。”
幾個安慰男人的女人一聽這話,又怕又興奮,連忙起身。
那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也跟著一咕嚕爬起:
“我要去看看這賤人下場。”
幾人一起出去,外頭的人見他們一出來,便抬著豬籠前行。
“殺賤人!清門戶!執家規!”
“浸豬籠!”
“正門風!”
喊話聲、腳步聲逐漸遠去。
那破舊的屋門前先前還人滿為患,片刻之間卻人去屋空,只徒留滿地凌亂的腳印。
女人的‘嗚嗚’聲消失,勸慰聲、喊話聲及怒吼、打罵聲都消失了。
不多時,靜得落針可聞的房間中,那破舊的床板下,突然傳來‘悉索’的聲響,一個小小的影子從床下爬出,手裡攥著一枝枯萎的枝芽。
小孩披散著頭皮,在黑暗之中左右爬了數下,鼻腔之中傳來‘呼呼’的吸氣聲響。
好半晌後,似是沒有聞到熟悉的味道,她小小聲的喊了句:
“娘——”
屋裡沒有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