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藥形成的鏈條先纏泥胎的胳膊,後纏頸脖、身體。
‘啪、啪啪——’
黑氣頃刻間隨著藥氣的傳開瀰漫泥胎周身。
甚至對鬼來說,這黑氣宛如世間最可怕的毒,從泥胎的身體蔓延至它身後的陰影,將其一併包裹住。
碎裂聲不絕於耳。
先前重組的泥像在‘飲’下孟婆湯的剎那,迅速的分崩瓦解。
而這種碎裂縱使是喬越生的厲鬼現形、復甦都是無法阻攔的。
天空中的紅月陡然之間變得璀璨,原本溫和的月光瞬間刺目。
血色光影如同利刃切豆腐,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所有青煙一併掃開。
接著屋頂被撕裂,淌血的牆壁化為齏粉,血月高高懸於半空,月光橫掃鬼域。
轟!!!
四周地動山搖,神龕連同泥像立時在月光的照耀下粉碎。
血月籠罩下,趙福生只感到一股強大的鬼息懾壓,她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識前,她隱約看到了漫天的血光裡,一個手持長刀的無頭陰影站在眾人面前。
接著,那陰影舉刀往頭頂一揮——‘嗖’。
似是疾氣聲響起,趙福生本能的縮了下脖子。
刀光的陰影在她面前一晃而過,那無頭鬼提刀砍的並不是她,而是正當半空的血月。
森森鬼氣遮天蔽日,化為一輪青黑色的鬼橋直通天際。
在鬼刀殺氣即將斬中紅月的那一瞬——一張薄薄的紅色紗霧突然出現在半空之中,將血月籠罩在內。
鬼刀的刀虹一接近紗霧,便如泥流大海,陷入其中。
紅與青色相互交映,鬼夢的空間扭曲。
她還來不及鬆口氣,便立即失去了意識。
……
‘嗒嗒嗒嗒嗒——’
馬蹄聲夾雜車輪聲在趙福生耳畔響起。
她像是躺在小船中,在暴風浪裡前行,身體在這顛簸之下一搖一晃,直到‘砰’的一聲腦袋撞上了車廂壁,才一下驚醒了。
趙福生抱著腦袋,有片刻的怔懵。
她翻坐起身,轉了轉腦袋。
“頭還在。”
趙福生鬆了口氣。
但這話一說出口,她頓時便怔住了。
無緣無故的,她怎麼會突然說這樣一句話?
正有些不解之際,許多雜亂無章的記憶突然湧現在她腦海中。
鎮魔司、流土村、無頭鬼案、十里坡……
有詭異泥胎像的野神廟、孫三娘、黎家坳,以及後來蒯滿周與泥像大戰,繼而眾人進入荒村族學,被逼入一間屋內……
種種畫面相互串連,趙福生一下將丟失的記憶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