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嗤’笑了一聲,再見丁大同等人的畏懼時,不知為何,又隱約生出一種興奮及與有榮焉之感。
“大人,我們沒有死,這是萬安縣的趙大人。”他提起趙福生時,微微彎了一下腰,露出恭敬之色:
“我們當日應大人的安排趕去萬安縣,趙大人當時不巧外出辦案,耽擱了一段時間才回來,聽到昌平郡的鬼案,答應了來幫助我們。”
他將事情說了個大概經過。
其實餘平一說話,丁大同已經意識到眼前的這些人並非是鬼而是人了。
人與鬼不同。
雖說丁大同感應到了某種令他不安的危險存在,但下車的人並沒有攻擊他,這與厲鬼的行事法則不符合。
再加上餘平說得有頭有尾,他緊繃的心絃這才暫時的放鬆,接著看向了趙福生。
趙福生對他的目光並沒有反應,她一下車後,蒯滿周便將小手塞入她掌心中,她一手將小孩拉住,同時將鬼車收回鬼神令中。
鬼車一歸位,那昌平郡鎮魔司門前縈繞的鬼域隨即解除。
陰暗的霧氣散開,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陰溼、粘黏感立時消減了許多。
丁大同心有餘悸,忌憚的看了蒯滿週一眼,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如先進府再說。”
隱藏於陰影中的陶立方提議道。
丁大同如蒙大赦,點了點頭:
“先進府再說。”他還想強撐作派,但先前鬼車的出現已經給了他一個極大的震懾,令他此時腳步都有些虛浮。
趙福生看了他一眼,他擠出一個笑容,底氣有些不足。
丁大同原本的打算落空。
鬼車一出現後,他就意識到了萬安縣請來的趙福生並非是他可以壓制的人,且萬安縣的人一來,竟給了他一種反客為主之感,他受到了束縛。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當日鄭河回報時提到過的話:寶知鬼案中,趙福生收服了此前大漢朝從未現世過的雙鬼。
且鄭河當時曾預言,她極有可能會成為扭轉萬安縣危機的關鍵性人物。
可惜那時的丁大同沒將鄭河的話放在心上,只當鄭河當時面臨厲鬼復甦,已經失了智昏了頭,竟對一個不知從何處出現的人肆意吹捧。
因為當時輕視,鄭河說要投奔萬安縣時,丁大同也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此時親自與趙福生一打照面,丁大同就預感到鄭河當初說的話是對的。
直到這會兒,他心中才隱隱有些後悔當時沒有重視此事,事前竟一點兒沒將趙福生的底細摸清楚。
鍾瑤三人此去萬安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們在萬安縣逗留了如此之久,且今夜離奇乘坐鬼車前來。
為什麼他們三人的魂命冊在半刻前被抹除,引發了鬼倀險些暴動,這三人卻仍能活著?
趙福生究竟馭使的是什麼鬼物?
鄭河當日提到她時,對她馭使的厲鬼說不大清楚,知道她疑似有一隻鬼臂,事後馭使了寶知縣的雙鬼,但那鬼車又是怎麼回事?
……
種種疑問同時湧上丁大同腦海中,令他心亂如麻,此時卻又不敢貿然開口。
他一說完話後,不知為什麼,所有人都沒有動。
胡容倒是想走,但他剛一提步,便見鍾瑤三人下意識的看向了牽著小孩的趙福生。
他猶豫一下,仍也是識趣的停住了腳,也跟著看向趙福生,等她開口。
“那就先進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