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生也敏銳的嗅到了那股若隱似無的血腥,只是之前莊老七的屍臭掩蓋了這股味道的存在,再加上眾人閒聊,便忽略了這股氣味。
此時她探頭往車門前看,透過張、莊二人的身影,她看到馬車前方不知何時出現大霧。
“大人——”
範無救正想說話,趙福生以左手食指壓唇:
“噓。”
範無救立即噤聲。
車廂內陷入沉默之中,在這詭異的沉默裡,眾人耳畔似是聽到了若隱似無的聲響——‘嘩啦啦。’
像是流水的聲音。
“是上嘉江的分支。”
從提起莊四娘子過往吃喜酒的舊事後,一直沒有說話,如同陷入詭異沉默中的莊老七突然開口打破了滿車的沉寂。
“上嘉江?”
苟老四愣了一下,也跟著說話,莊老七卻彷彿沒有聽到似的,語氣突然上揚了些:
“快到莊家村了。”
他說話已經有些吃力,帶著‘汩汩’的水聲,彷彿水泡已經湧到了喉間,影響到了他說話,使他開口時頗為吃力。
這會兒他似是頗為開心,語調透出一種僵硬夾雜著輕快之感:
“大人,我快回家了。”
“這麼快?”
趙福生有些吃驚,看了趕車的張傳世一眼:
“我們經過五里店屯了嗎?”
“沒、沒有吧——”
張傳世有些驚恐的道。
他說話時渾身抖個不停:
“我琢磨著,兩三刻鐘之前我們才出萬安縣城啊,龐大人說五里店屯離縣城二十多里路。”
山路難走,按照當下腳程,應該最少要兩個多時辰才能到五里店屯。
而到了五里店後,還得再想辦法去蒯良村,這應該又要走一個多時辰才能到。
可張傳世記得很清楚,自己出城才不久,照理來說五里店屯都還離得遠,怎麼頃刻功夫,莊老七就說要到莊家村了?
張傳世只會質疑他人,對自己的判斷從不懷疑,因此他強忍恐懼,轉頭去看莊老七,怒瞪著他:
“你是不是胡說八道,想要嚇死我?”
“沒有、咕——沒有、咕——”
莊老七連連擺手,那張死人一樣的面容上竟然露出一絲委屈之色:
“真的要到莊家村了,老大人請看——”
隨著他話音一落,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四周的山林、原野在短短數息的功夫間,已經被灰濛濛的大霧包圍。
馬車前方霧茫茫一片,本來看不清前路,後路也被大霧所封鎖。
但莊老七話音剛落,便見前方大霧突然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所撕裂。
一條黑色的大道穿透霧氣,從遠處延伸而來,直達馬車之下。
黑暗的盡頭一望無際,彷彿深不見底的深淵,傳達著一種令人感到心悸的恐懼。
但在極盡的黑暗之中,好似又有一點詭異的亮光極力頂住了這種黑,使得這條漆黑的大道不再是純粹的黑暗,而是透出一種夾帶著紅影的感覺。
“那、那是什麼——”張傳世駭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