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河岸邊找船,過河去莊家村,尋找我們留在那裡的馬車。”
“好。”
範無救點了點頭。
幾人出了蒯氏宗祠,往河岸邊走去。
越往外走,天色便越亮,待走到河邊時,已經是矇矇亮了。
昨夜幾人入村時,村子靠河邊長滿了鬼花,幾乎將沿江兩岸都鋪滿了。
此時鬼花已經盡數凋謝,僅留下滿地殘碎的血肉。
乾涸的鮮血散發出刺鼻難聞的味道。
地面原本長的無名野花草被帶血的腳印踩入褐紅色的泥濘中。
遠處的河面也不再是昨天幾人見到的波濤洶湧的模樣,河水呈褐色,不復以往的清透,河面浮滿了舊鞋以及一些打滿了補丁的衣裳。
整個蒯良村呈現出一種災劫過後的悽慘模樣。
趙福生望著河面出神,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轉頭一看,就見張傳世與武少春二人正匆匆往這邊趕來。
雖說二人一路行動確實沒有遇到鬼,但張傳世昨夜遇鬼的經歷仍令他十分害怕,找到自己的衣裳之後,胡亂套了兩件,便催著武少春快走。
直到這會兒見到趙福生了,兩人才長鬆了口氣。
“大人。”
“大人。”
兩人遠遠的喊了一聲,加快腳步,走到趙福生身邊時,張傳世一面繫腰帶,一面看著跟在趙福生身側的蒯滿周:
“咦,哪來的小丫頭?”
他被打得鼻青臉腫,還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看起來就不像是個好人。
蒯滿周被他一盯,下意識的躲到趙福生身後,僅悄悄探出半個腦袋,露出一雙眼睛盯著他看。
“她怎麼也來了?”
張傳世一說話,範無救才意識到蒯滿周也跟著兩人一起來到了河岸邊。
“你跟來幹什麼?回去吧。”他喝斥。
蒯滿周見他神色兇惡,下意識的握住了趙福生的手,搖了搖頭。
“她是、是莊四娘子的女兒——”
武少春解釋給張傳世聽:
“也是這樁鬼案裡唯一的倖存者。”
張傳世因為偷懶,經歷了波折,對於這樁鬼案的資訊缺失也很多。
他此時聽武少春解釋,才弄明白了蒯滿周身份,不由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也跟著範無救道:
“那既然是這樣,跟著我們幹什麼?”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關於蒯滿周的未來,小孩越發恐懼,緊緊將趙福生的手拉住。
她似是擔憂趙福生將她掙開,掌心又開始鑽出細黑的絲髮,將趙福生纏住。
但這一次趙福生並沒有將她的手掌甩掉,而是任由這些漆黑的鬼發將自己纏緊。
她感應得到小丫頭心中的不安,強忍手掌上力量的壓迫,反將蒯滿周握住,出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蒯良村已經沒了,這小孩要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