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村裡人避諱甚深,甚至恥於提起的地步,應該是莊家的女兒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使莊家人視為恥辱——如果是對方有錯,莊家人應該為此感到憤怒,而非莊老七表現出來的吱唔。
而這種錯誤,應該是事關女子貞潔名聲的問題了。
莊老七的這個堂姑是二十多年前嫁到蒯良村的,如今年紀應該不小了。
如果真是不安於室,有醜聞發生,不至於拖到現在問題才爆發。
苟老四提到莊、蒯兩家的聯姻時,還提到了一門親事——
趙福生想到這裡,問苟老四:
“你說說他的堂姐。”
問話時,她的目光落到了莊老七的身上。
一聽她問起‘堂姐’,莊老七的表情明顯變了。
他開始聽苟老四提起堂姑時,還強作鎮定,但這會兒一說‘堂姐’,他下意識就想起身。
可他才捱過板子,大腿後被打得皮開肉綻,此時一動彈之下,冷汗‘刷’的就流了出來,疼得面色發白,渾身直抖。
“……是。”
苟老四也察覺到了老表的氣息在提到‘堂姐’時明顯發生了變化。
他雖出身鄉俚,可也不是個傻子,哪裡看不出來事情就跟莊老七這堂姐有關。
不過到了此時,苟四已經騎虎難下。
憑藉敏銳的直覺,他察覺到趙福生已經意識到堂姐有問題了,因為提起‘堂姐’時,她的目光銳利,令他根本無法迴避。
這位大人真是可怕啊!
苟老四心中嘆了一聲。
莊老七被打之後還癱軟在他身邊,他甚至能聞到這位老表身上的血腥氣。
趙福生也說過,事關鬼案,她寧殺錯不放過,如果自己也要嘴硬,那麼下場恐怕和莊老七一樣,不,甚至有可能比他還要慘得多。
他打了個擺子,連忙道:
“莊老七的這個堂姐在家中時是行四,當年人稱莊四娘子。”
說到這裡,他回頭看了一眼莊老七,莊老七無奈的點頭。
“莊四娘子未出嫁的時候,在莊家村挺有名的。”她長相秀麗,性情溫婉,且還在家中時,勤勞之名便遠遠傳開了,才剛及笄,就很多人盯上了她。
每日上莊家村探聽訊息的媒婆都要將莊老七大伯的門都踩壞了,最終莊四娘子卻經由早就嫁去蒯良村的莊蒯氏引薦,嫁進了蒯良村中。
“她嫁的蒯良村的哪個人?”
莊老七的難言之隱可能在這個外嫁的堂姐身上,趙福生自然對這條線索不能錯過,她看著苟老四、莊老七問了一聲。
苟老四就道:
“叫什麼名字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在家中行五。”
“蒯五?”趙福生問。
苟四點了點頭,提起這蒯五時,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也可以這麼叫。”
趙福生目睹苟四的神情變化,心中暗自思索:莊家兩代不同年紀的女兒嫁進了蒯良村,但是苟老四提起這兩個女兒分別嫁的夫婿時,態度截然不同。
提到蒯六叔時,他語氣神態明顯要恭敬許多,顯然對這蒯六叔很是敬佩;
而提到莊四娘子所嫁的蒯五時,他卻掩飾不住的露出輕蔑之色。
“這蒯五是個什麼樣的人?”趙福生順著苟四的話問。
“這蒯五啊——”
他撇了撇嘴,似是想要輕蔑的笑一聲,但剛一出聲,便意識到自己不是在鄉下與人閒話家常,而是在縣府大衙門內被盤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