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裡又來個頭髮花白的阿婆,兩隻手各牽一個七八歲,愛摳鼻子的孩童。
只可惜,手腕上沒顏料。
聊上幾句,原是腿腳不便,沒趕上中午的大祭,武者問詢周遭隊伍,確認是隔壁南潯鎮的。
年輕時喪夫,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外嫁,大兒子不管,小兒子死的早,留下兩個小孫子,孫子的娘早早改嫁,靠一畝薄田度日。
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老而無子曰獨;幼而無父曰孤。
此四者,天下之窮民而無告者。
另有家中忽有大病者,忽有殘疾者。
曾經的梁渠和陳慶江便為典型。
人口稍多些的大鄉大鎮,年年冬天,總會默默消失那麼幾個。
若非梁渠突破狩虎,朝廷恩免平陽附郭縣三年田稅,日子真就走一步看一步。
青年抬頭:“松寶哥!”
躺長椅上喝綠豆湯的林松寶揮揮手。
“得嘞!”青年麻溜持刀割肉,用草繩綁好,“六十歲以上的三斤肥、兩斤瘦,五十歲以上的兩斤肥,一斤半瘦,本鄉三斤肥瘦相間,外鄉折半。
按規矩,不來不能給,誰讓咱們義興鎮是興義之地,阿婆你腿腳慢,又是外鄉,一大兩小三個人頭,所以這次便算阿婆四斤,下回阿婆記得早點來,莫要再誤時辰了。”
阿婆連連道謝。
“下一個下一個!”
大規模的祭祀活動,義興鎮經歷不下七八次,方方面面皆有經驗。
橙紅的夕陽下,隊伍長而不亂,人頭湧動,有條不紊地前進。
梁渠觀望一陣,輾轉至河泊所,尋到卷牘室內的李壽福。
“李主簿,昨日來時沒問,徐提領他們人呢?”
昨日來報到時梁渠便發覺徐嶽龍和衛麟全不在府衙內,本以為是湊巧,沒想到今天依然如此。
“我也不知。”李壽福搖頭,“六月末便出去了,至今未回,應當有什麼大事。”
梁渠瞭然。
沒去糾結。
估計自己又錯過什麼熱鬧。
“行,回來了記得告訴我。”
“大人放心。”
河神祭罷。
丙火日出。
天空二輪同現,熾熱的火線橫貫長空。
與此同時。
龍炳麟躍出池塘:“長老!請柬備好了,咱們可以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