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春天到了,就好連一片雪花都不會留下。
至於劉慶和劉華,他們將來會懷念這個只在出生時候見過一眼的父親嗎?沒人會知道。
葉雨澤和楊革勇坐在雪裡,這漫無邊際的銀白世界很適合懷念。
他們在劉慶華的墓碑前面擺了幾樣小吃,又開啟了一瓶大高粱。
葉雨澤和楊革勇幹了一杯,自然沒忘了劉慶華那一杯。
葉雨澤絮叨:“劉叔,我不知道那個世界是什麼樣的?你在那邊還好嗎?不過看到銀花時候,一定要幫我照顧她。”
寒風呼嘯,捲起一片白毛雪,撒了葉雨澤滿頭滿臉。
葉雨澤並沒有拍打,這種寒冷似乎能讓他思維更加清楚。
站起來,走到銀花的墓碑前,這還是魏玉祥替他立的,從立好,葉雨澤就沒有來過幾次,而今天來,還是因為劉慶華。
北疆的氣候惡劣,銀花的墓碑已經有些斑駁了,魏玉祥並沒有用什麼好的石料,那時候也沒有。
葉雨澤摘下手套,細細撫摸著已經開始坑窪不平的墓碑。
閉上眼,他開始回憶銀花的樣子,但是時間太久遠了,他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當初總認為玉娥跟銀花很像,其實還真不像,或許是當初太想這個丫頭了,才讓眉眼有些相似的她,走進了自己的心。
感情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霸道而又無理,讓人根本無力反抗。
這麼多年了,儘管葉雨澤經歷了無數女人,但是這個丫頭幼小的身影,始終無法從葉雨澤心中抹去。
之所以把銀花單放一排,就是想將來能埋在她身邊。這一點葉雨澤相信,無論是兒子們,還是玉娥,都不會違拗他的意思。
使勁搖搖頭,睜開眼睛,想不起來就不想了。或許,這個丫頭在他心裡只是一個執念罷了。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根刺,很疼,卻不願拔出來,或許疼痛才是人生的基調吧,因為快樂太容易被忘記。
不知道坐了多久,楊革勇已經和劉慶華把一瓶酒喝完了,強勁的寒風也沒能完全吹散大高粱的味道,辛辣而又醇厚。
他站起來走到葉雨澤身邊,看到他睜開眼,就把他拉起來。他是有些擔心的,他至今還清晰的記得,當初葉雨澤也差點埋在這裡。
那時候他還小,不能理解葉雨澤,其實到現在他也同樣不理解,不就是一個女人嗎?誰會值得去陪葬?
不過自己這個兄弟有時候傻乎乎的,他得看著點。
兩個人相處了一輩子,所有人都覺得葉雨澤精明,是個標準的生意人。
只有楊革勇明白,其實這個人有時候還不如他,會在一些事情上特別糾結。
他決定還是趕緊帶走他,回波士頓吧,離開這個環境就好了。
老劉走了,下一個是誰還不知道,但是上一輩人已經在排隊了,願意不願意,人生都是這樣。
楊革勇都不太敢去看自己的父母,倒不是沒有感情,而是不太敢看他們日益衰老的面孔。
閉眼還是父親拿棍子抽自己的情景那,追的他滿山,那時候的父親多強壯?一直是團裡的標兵。
但是他是從什麼時候跑不動的,楊革勇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彷彿一夜之間,他的腰就彎了下去。
楊革勇不是個喜歡傷春悲秋的人,所以,不願意面對的事情,不去面對就好了。
葉雨澤明白楊革勇的意思,輕輕的說了聲:
“丫頭,我會來陪你的,等等吧……”
整個北山都成了公園,以前他和楊革勇還掏過鴿子呢,懸崖上那麼多鴿子窩。
如今,雖然夏天還有很多鳥在這裡嘰嘰喳喳,但是,野鴿子卻很難看到了,已經整體遷徙。
很多動物是不喜歡和人類一起生活的,它們會把人類當成侵略者,其實人類本來也是侵略者。
楊革勇拉著葉雨澤去喝酒,葉雨澤也沒拒絕,他們兩個去大民族街去吃肚包肉。
這個東西以前是沒有的,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不過味道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