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對方無有神通施展,孟淵便立即加入戰團。
果然,那老和尚本跟龔自華打的難分難解,孟淵一來,便有不支之象。
“兩位施主年齡幾何?官居何職啊?”老和尚被龔自華在背上割了一刀,深可見骨,卻猶然有笑。
孟淵自然不會理會,只以狂風刀法佐以龔自華的剛猛刀法,兩人的刀法竟有幾分相契之感,一時間把老和尚殺的左支右絀,身上盡是傷口。
眼見老和尚已有不支之象,龔自華忽的出聲道:“小孟速去求援!”
可這話一說,便見龔自華以刀支地,竟不再打了,雙目茫然,好似失了神。
孟淵見狀,知道龔自華與對方鏖戰太久,被某種度人法、種念法所擾。
要破這種神通,需得心志堅定,無有外物擾心。
“痴兒,你佛根深種,何不入我佛門?”那老和尚渾身是傷,卻猶然帶著笑。
孟淵發了狠,刀鋒更快更疾,只盼對方傷重先倒。
可一招接一招,孟淵便覺這手中刀愈發沉重。
一時之間,孟淵只覺得人生沒了意義,所追所求者皆是虛妄。
騸匠的手藝沒學成,割個蛋都能在自己手上劃拉個大口子。
鏟糞還被老牛頂傷了腰,姜老伯病死了,小丫頭傷心的咳血。
孟淵揣著驢打滾的錢去請大夫,路上又碰上個狍子和黃鼠狼,錢全被騙走了。
山窮水盡之際,又有峰迴路轉,孟淵被聶延年撿了去,私獻王妃當面首,成了玩物。
孟淵有上進之心,憑著天賦異稟,又會鑽營,竟博得了王妃歡心。
好風憑藉力。孟淵捐了官,成了勢,盡發獵戶衙役,進山狩拿狍子和黃鼠狼,又禁絕豢養面首,還將聶延年送去鏟大糞。
烈火烹油,富貴逼人。孟淵已然看不上不離不棄的姜丫頭了,又厭煩她整日規勸自己,只將她納為妾室,另去求娶貴人。
就在這時,私通王妃之事發了,王妃羞愧而死,孟淵也被抄了家,一路送到午門菜市場。
孟淵和姜棠被按倒在鍘刀之下,兩人相距不過三尺。只見姜棠還在看著自己,她道:“哥,我還想跟你騎著小紅馬,一起出門遊玩,可是再也不成了。”
天地廣大,孟淵只覺來去無路,心中空空,好似此生盡數虛度。
耳邊有溫和慈祥之聲,“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正嘆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痴兒痴兒,不如歸去。”
孟淵睜開眼,只見老和尚面上盡是血汙,卻慈眉善目,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痴兒痴兒,唯有入我空門,才是歸路。”
老和尚手按著柴刀支地,踉蹌不穩,他看著孟淵那猶有茫然愧疚的眼神,笑吟道:“承天意,受因果,諸般枷鎖困真我。你可悟了?”
“萬千枷鎖皆是夢,無形無相亦無我。”孟淵上前一步,舉刀就劈。
老和尚舉起柴刀來擋,卻被直接劈斷,刀勢未止,落在肩上。
“你……”老和尚見孟淵雙目清明無礙,他便慌了,連忙道:“痴兒啊!你合該入我佛門!”
“因果報應,六道輪迴,地獄鬼神,淨土極樂,一切以此來恐嚇、來利誘眾生的修行之法,都是天理難容,罪不容誅的極惡魔道!”
暮色蒼茫,亂雲飛渡,孟淵一刀一刀的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