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伴隨著鑰匙開鎖的聲音，一陣小跑聲響起。

“媽媽，媽媽，媽媽回來了！”一個稚嫩、清脆的聲音緊隨其後，董紅霞剛剛放下鑰匙，就滿臉幸福地彎腰一把將兒子抱起。

“子卿今天乖嗎？有沒有聽奶奶的話？”董紅霞先親了親兒子粉嫩的小臉，接著開口逗道。

“我很乖的，媽媽。”小子卿清脆地答道。

本來這個年齡的小孩子應該是人憎鬼厭的模樣，但看董子卿乖巧的應答，顏習文猜測應該是幼年的遭遇讓他比同齡人懂事不少。心裡也是一陣嘆息，多好的家庭，貌美賢惠妻子，懂事乖巧兒子，董姐前夫怎麼就不懂得珍惜？叫什麼來著，忘了，算了不想了，顏習文一臉微笑向前抬手和小朋友打招呼：

“小朋友，你好啊！”

“媽媽，這個叔叔是誰啊？”小子卿扭頭明亮清澈的雙眼看向他。

“這個叔叔是媽媽的同事，姓顏，你該叫他顏叔叔。”董紅霞抱著小子卿略微側身，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盈盈，轉眼向顏習文介紹道：“這是我兒子，隨我姓，叫子卿，孔子的子，王侯公卿的卿。來，和叔叔打個招呼！”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客廳。這是一個簡單的兩室一廳一廚一衛房子，客廳不大，就能放下一張飯桌和兩張小沙發，飯桌前還有一個21英寸比較老的彩色電視，正在播放中央少兒頻道《光頭強》。

“阿霞，你回來了，還帶了人回來嗎？”廚房裡，一個臉上顯露皺紋、頭髮夾雜銀絲的中年婦女從廚房探出頭來問道：“這位是？”

“媽，這是我同事，姓顏，我請他回來吃飯！”董紅霞說著，將兒子放在沙發上坐著，自己起身走向廚房。

顏習文站起身來，面對走到孫子旁邊坐下的婦女道：“阿姨你好，我姓顏，叫顏習文，學習的習，文學的文。您叫我小顏就好！”

婦女眼角的魚尾紋都清楚可見，她緊鎖眉心，但是臉上的皺紋掩蓋幾乎看不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顏習文，她才露出笑容道：“你好，坐吧。坐，坐著說話！”

前文有說過，一個注塑機廠家的採購、總工是十分重要的位置，一般只有老闆的親信或者技術實力過硬的人才能當上，或者需要兩者兼備。董紅霞是江海塑機的採購部主管，採購部門的唯一領導，一些上游廠家需要巴結的物件。當然這種權勢，取決於她屁股坐的位置，但也不可否認她能力上的出人之處。

待顏習文坐下，董母也沒有傳說中的丈母年盤問女婿一樣，問顏習文的年齡、家庭、籍貫、生辰，反而起身給顏習文倒了一杯水就不再說話，兀自帶著孫子看電視。

董姐的母親就坐在面前，顏習文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特別是想到上個星期還在酒店裡和對方女兒發生了點超越友誼的關係，他心裡實在虛得很。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什麼可以和對方聊的，氣氛一下陷入了尷尬之中。顏習文只能不斷端起茶杯喝水，來掩蓋到陌生地方的不適應感。

“可惡的熊大，肯定又是他們偷了我的槍。熊大熊二，你們給我等著，我光頭強一定會把槍拿回來的！”

“嘿嘿嘿！熊大，熊大，你說俺們是不做的太過分了？”

“嘿嘿！熊二，我可告訴你，這個槍如果被光頭強拿回去，那是用來對付俺們的，你想挨槍子嗎？”

......

“哈哈哈，奶奶，奶奶，這個光頭強好傻哦，熊大熊二好聰明！”看著光頭強陷入熊大熊二的陷阱裡被蹂躪，小子卿坐在奶奶身上高興地拍著手，清脆、軟糯的正太聲音聽著就很舒服。

顏習文哭笑不得，好傢伙！

以前在家裡陪外甥女董雲曦看喜羊羊與灰太狼，外甥董雲軒降生，顏習文又陪著外甥看光頭強，現在來董姐家裡吃飯，竟還是陪著小孩子看動畫片，也是醉了。董紅霞自從進了廚房，把廚房門一拉，顏習文就不清楚裡面的動靜了，但初次來別人家裡，也不好意思到處亂走、品頭論足，惹人不滿。

還好董姐兒子看電視都很安靜，只是偶爾看到高潮部分，才拍手說話，要是一般的3、4歲小孩子，正是鵝鵝學舌的時候，恨不得跟著電視一句一句的說下去，吵鬧非凡。

“小顏啊，你在你們公司裡，是做哪個方面的事情？”董母看似不經意地問道，眼神漂移轉向他。

顏習文一呆，還好反應快：“我，算是做人力的吧，做管理方面工作的。”老闆管著公司每個人，應該算管理工作，也算人力的一種吧。

“做管理？那就是當領導？”董母笑道，恰好電視進入廣告時間，連小子卿都被他們說話吸引了目光。

“算是吧，我也不清楚算不算。董姐才是領導，我們公司採購部的經理，手下管著6、7個人呢。”顏習文謙虛地道，不低調不行，難道大大咧咧的說我是她公司的老總，她請我回家吃飯是拉關係的，我是故意來泡她的？那別說抱得美人歸，今天能不能走出這棟樓都是個問題。

“小顏，你不誠實哦，是領導就是領導嘛，不是就不是，怎麼會自己都不清楚？”董母不悅，女兒一年多第一次帶同事回家吃飯，還是男同事，她自然清楚裡面的意思，只是第一句文化，對方就躲躲閃閃，不願正面回答。

顏習文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抹了抹額頭並不存在的虛汗，半是掩飾半是解釋道：“我這個職位，不怎麼好說。我是江海塑機的一個小股東，和另一個大股東合夥的，我沒有在公司裡擔任什麼職位，但有時候有一些話語權，您可以把我看成江海塑機的一個小老闆一樣。”

董紅霞父母退休前都是中學教師，也算高階知識分子，顏習文一說她頓時就明白，正待在詳細詢問對方的家庭細節。“嘩嘩！”，廚房門拉開，董紅霞身上披著圍裙一手端著一個菜走了出來，“開飯啦，開飯啦！媽，讓子卿自己在沙發上看電視，你來幫忙拿一下碗筷。”一邊說著，她衝步上前從董母懷裡將兒子抱了起來，放在沙發邊上坐著。

顏習文急忙站起身來道：“不用不用，我來幫忙吧！”

說罷，不等對方阻止，邁步向廚房走去，董紅霞也放下孩子連忙跟上，廚房裡很亂，她怕對方找不到放碗筷的地方。董母在一旁看著，心裡嘆息的搖頭，女兒的選擇，她和老公從來都是持支援態度。所以哪怕女兒第一次選擇一個他們很不看好的男方，但他們也接受，只是沒想到真的就出事了。女兒這次帶回來的男人，她也不看好，活了快60年，教了30年書，什麼樣的人她沒見過，真話還是假話，她心裡有數。

......

樓上一片歡聲笑語，吹著空調，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樓下的李裕卻躲在車裡冷得發抖。炙熱的夏天，下午6點左右，車外的氣溫能有35、6度，但李裕雙眼泛白，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好似在冰天雪地，身上卻熱氣蒸騰。

精神盤踞在九天之上，帶著虛無縹緲的感覺，李裕整個人彷彿漂浮在空中，掙脫了重力束縛，肆意宣揚。

一陣陣極致的快感過去，心跳極快，泵出血液飛速在全身流轉，李裕渾身充血腫脹，狀如惡鬼，卻是劇烈喘息之下，嘴裡喃喃不清地道：“我要殺了這對狗男女，殺了他們，啊啊啊啊！殺死他們，狗男女，敢勾引我老婆，殺死他！打打打！打死他！殺了他！”

一邊低喃，一邊推開駕駛室的門，李裕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走向車後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