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南下時乘坐的雲毯,已經在六天前雪桑嶺竇家劇變時壞掉了。不過這六天來我也殺了很多人,繳獲了不少好東西。尤其是剛才殺掉的八個馮家的築基修士,身上的好東西更多。我就從那個馮雪峰身上找到了一個叫“飛天舟”的法器,正好用來代步。
大約十米長的一艘烏篷船,飛在離地面二十米高的空中,樹著一根桅杆,掛著一面黑帆,然後我站在船尾,操縱著一個船舵一樣的法器部件。
這個飛天舟法器的速度還算不錯,短程的話可能還不如我御氣飛行的速度,長途的話就比御氣飛行持久多了。只要向核心法陣裡投入靈石,維持能量運轉和輸出,就可以一直飛下去。所以我拋下大部隊南下走了七天,回去卻只用了一天。
“師兄,你快看下面,好像有點奇怪啊?”
我一探頭。確實,好奇怪的,下面的營地現在竟然被一群小妖怪圍攻著。我選的營地位置是在一座小山上,正好突起立於周圍的泥沼水澤之上。留下的那些人也沒有偷懶,在這些天裡也改造了周圍的地形,砍光了周圍一里遠、視界裡所有超過地面和水平面的植物,在營地周圍用法術排幹了泥水,固化出了一圈平地。甚至挖了不少淤泥,澄清泥沙,燒製磚塊,把南北兩個城門都改造了。
“唔,這一次出來的師弟裡面還是有些人才的。”我大致看了一下,心裡快速的計算起來。還不錯,雖然下面的營地如果換成我來主持的話,會做的比現在好上很多倍。眼下的營地還有不少缺漏的地方,很多該做的設施也沒看到,甚至那些練氣修士光顧著先把自己的居所建立的富麗堂皇,再把自己手下的武士安置好,然後再互相扯皮爭權奪利,結果讓營地明顯分成了很多小塊,彼此錯開,團結不成一個整體。但是,我仍然要說,還是很不錯了。
最少,營地外面已經鋪了一地的小妖屍體,那些小妖圍聚而成的“軍隊”也只敢躲在清空的視界之外,藏在那些蘆葦水草灌木叢裡。
最少,營地裡面亂成狗屎,但還沒有崩盤。那些練氣修士總還是在沒有核心領導人的情況下,選了一個“集體民主”的模式,把核心大權交給了我的首席家老胡雲娘,然後各帶一支隊伍各守一段城牆,把防禦頂了起來。
“師兄,下面好像有點不對!”
“我看到了!”
是的,我看到了。
我把船舵交給林十九,站在船頭,手指在空中揮舞,抽取身邊靈氣中的雷系靈氣。一扣指節,輕輕一彈,就炸出一蓬蓬銀白色的光點,洋洋灑灑如同細密雨絲就落了下去。
春雨潤無聲,花落不可知。
地面的小妖們,瞬間就像是被噴了劇毒農藥的蝗蟲,簌簌的就栽倒了一地,五顏六色的血液肆意流淌。我一路向前,一路上飛舟下方的小妖死了一片,密密麻麻。
然而我的臉色卻很不好看。
“師兄,這些小妖好像是剛剛才開始變的。”林十九扔出一根鞭子,捲起下方一個被我刺穿心、腦、丹田三處要害、死的不能再死的小妖。“師兄,你看。”
這個小妖很小,僅僅只有一尺多長。它原型是一條鯽魚,現在卻長出了四隻肉鰭,鰭腳裡甚至有了硬骨和尖利的指甲,魚嘴裡也多了很多牙齒,甚至連身體都開始變形,有點像是蠑螈。
它這還是簡單的。
我已經看到了一隻水豚變成了類人型,直立著行走,裹著一張不知名的毛皮當衣服,分化出五指,握著一柄短標槍做武器,嘶吼著有節奏的聲調,帶著身邊的大大小小上百隻水豚小妖在逃亡。
更遠處,我還看見一隻河童。它可能是下方這支小妖大軍的總大將。七天前我看過它,那個時候它很溫順,也是以食草食蟲維生,更像一隻野獸,而不是鬼怪異談裡面的妖鬼,所以我放過了它。但是它現在卻已經變成了一個巨人,從原來的不到兩尺高的一個小鬼,變成了一個兩丈高的猙獰怪獸。圓潤的鬼(通假字)頭現在變成了稜角嶙峋的鱷龜,甲殼上多了很多黑色的棘刺,原來只能用來尋找河蚌的纖細手指現在變成了粗大如鐵的厚掌、握著一柄巨大的鋼叉,原來懦弱膽怯的眼睛也變成了昏黃邪惡的蛇瞳。無數獠牙,一條暗黑色的長舌,頭頂水盂裡也盛滿了汙濁的毒水。
“吼·吼·吼···”這個河童大將看著我屠戮它計程車卒,憤怒如火,咆哮如雷,捶打著胸口的龜甲,舞著鋼叉就衝了過來。
果然很恐怖,僅僅是它衝過來的這一點點時間裡,在我的劍心世界裡,從它身上測量出來的資料竟然變大了一分。不多,僅僅是身高拔高了百分之一,手臂粗大了百分之一點五,它身體裡的妖氣厚重上了百分之一點九,它丹田氣海處的混濁符文種子多了一個,它施加在鋼叉尖刺上的巫毒法術無師自通也多了一個。這一切,都讓它看上去更恐怖了。
但是,它對於我來說,還只是一隻肉雞。我隨手點出去的一點劍光,輕易就劈碎了它身前的厚重水盾,劈碎了它身上的堅硬甲殼,劈碎了它手裡的鋼叉,劈碎了它所有的骨頭、肌肉、經絡。我沒有殺它。
只是把它折磨成了一個鼻涕蟲,只能癱在泥水裡面,目睹著我飛上高空,羽衣輕揚,抽出一柄雷色法劍,連著揮出數十劍,灑出數千數萬點光雨,璀璨星辰,輕易的殺死著地面上的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