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顏色更深了,方行靜靜地看著瀕臨破碎的刀鞘,然後又看向了伊姆。
“因為你,我可能要打破一個約定。”
伊姆奇怪地看著方行,但眼神更多的是忌憚。他沒有回答,因為他擔心在回答的時候,攻擊會隨之而來。他其實並不擔心方行的攻擊,源自血統因子改造所獲得的恢復力,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攻擊能夠破壞的,但他更加擔心的是攻擊之後所帶來的疼痛,強大的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嘗過疼痛的滋味了,這種近乎瀕死的重傷所帶來的疼痛是無以倫比的,即使能夠恢復,但他的身體對於疼痛的免疫卻近乎於無。
沒有理會伊姆的反應,方行的另一隻手靜靜地撫摸著黑刀秋水,就像是憐惜一般的動作。他輕撫著刀身,用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有想象過的輕柔動作。
刀的本身並沒有存在問題,但在揮刃了之後卻會存在著問題,方行所導向刀身的能量已經超出了它本來的負荷。
方行拔出了刀刃,他的動作同樣的輕緩。與普通的拔刀術不同,普通的拔刀術講究的是力量與速度,透過刀鞘本身形成一個類似於槓桿的力量儲蓄點,來發出凌厲的斬擊。可擁有著向量操作,能夠任意地改變力量的方行卻並不需要那麼多,他只需確認好方向緩緩推出去即可。
有過前幾次的教訓,伊姆面對著方行輕柔的動作也沒有放鬆警惕,他的眼神始終盯在方行的身上。
嗞..嗞..
還未釋放出力量,刀身便先傳來了碎裂的聲響。
“..你稱到極限了,夥計..”方行自言自語地說著。
伊姆並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因為他無法理解方行的這種情感,將刀刃視作同伴?這有些可笑,那只是用來殺人的工具而已,甚至在與方行交手前,伊姆不曾承認過刀刃有什麼價值,與鷹眼的一戰,也只是讓他覺得刀刃可以用而已。
黑刀秋水,和之國的名刀,它的刀身再次泛起了嫣紅,彷彿在抒寫著生命最後一刻的奪目光輝。
每一次斬擊,方行都在其中保留了力量。刀身的嫣紅之所以被掩蓋,正是因為混入了不屬於刀本身的力量。
在交鋒之中的力量,吸取了地球自轉的力量,都是為了這一刻的斬擊。
它出鞘了,顫鳴的聲音響徹在整片戰場,像嘶鳴,更像禮讚...
這是它在生命最後一刻綻放出的光輝,沒有多餘的修飾,僅僅只是普普通通的揮砍動作,但所帶來的卻是不平凡的斬擊。
黑夜在這一擊下被隔絕了,天空被拉開了帷幕,雲層被徹底地分割開來。
伊姆的身體留下了無數道斬擊的痕跡,每一道都是方行從和之國學來的一種技巧,面對數千乃至數萬的斬擊,即便是伊姆也無法防禦,到後邊只是單純的用身體在抗而已。
空間因為伊姆那已經看不著身體形狀的模樣而靜默,戰場因為有人傳出的伊姆死訊而停歇了下來,被攔截住的世界政府軍隊臉上透露著不敢置信的面容,首當其衝的便是五老星了,本就年邁的臉頰,一下子添上了十年的歲月,顯得更加滄桑。
沒有人認為在這樣的形狀下,人還能存活...
方行靜靜地放下了手中的刀柄,刀身已然散碎成了齏粉無法再被修復了。
一道令人詫異的聲音從那不成形狀的肉塊中傳出..
即便是方行都感覺不可思議,在他的認知之中,沒有人可以在那樣子的狀況下存活,可毫無疑問那是伊姆的聲音。
他活了下來!在身體只剩下肉塊的形怪的情況,已經沒有任何骨骼的身體蠕動著,先誕生的是嘴部和聲帶,也因為如此才能發出聲音。骨頭在肉塊之中,突兀地冒出,並開始以骨骼為模,進行塑造的行動。
“我說了,結果才是最重要的!”伊姆的聲音陡然傳來,帶著浩瀚的聲勢,也向著整個戰場傳達了他才存活的訊息。
原本止戈的戰鬥重新打響。
方行的臉色有些難看地看著伊姆,這時貝加龐克的聲音才慢悠悠地傳來,“在開發到極致之後,便會發現生命的意義,並不在於身體..身體只是用來束縛身體的一種形式。”
“你惹的麻煩..”方行沒好氣地回道。
如果是原先的伊姆,在剛才身體機構已經被完全破壞的情況,絕對無法存活,可他存活了下來..依靠著貝加龐克得意的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