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晴……”楊傲見妹妹恢復了神志,終於舒了口氣,緊握住那隻小巧柔軟的手,但他同樣被一種無名的悲憤和痛楚堵住了喉嚨。
一旁的張伯也搖頭嘆了一聲。可恨皇天不公!為何總讓奸人得逞、善人遭罪!想這致遠鏢局、昊天楊門,從未做過半件傷天害理之事,反倒落得個家破人亡、破敗凋零的下場。而這一對少年兒女,羽翼尚未豐滿,父母卻已雙亡,又該如何去面對詭譎莫測的未來?!
“少東家,”張伯抬手抹了把濁淚,問道:“現在該如何處置?”
楊傲沉吟片刻,將張伯引至外屋,指著桌上的包裹說道:“適才闖入他家城主府,意外摸到了藏寶的地庫,得了這些,然後就在後院放了把火,燒他個一乾二淨!”
“燒得好!燒死他個狗官!”
楊傲抬手止住張伯義憤填膺的咒罵,冷冷說道:“這次若不是我體力漸感不支,早已手刃了那幫奸賊!可惜,目前只好另找個隱蔽的地方,先安頓好你和若晴,我也修復了精神,再來報仇雪恨!”
“另找個地方?這劍心山莊難道不能再待了?”
“這裡是我楊家別業,料李元那廝多少知道些底細,所以只可暫歇,不可久留。剛才出城時,昊天城已開始封城,估計城主府的兵甲馬上就到,我們必須抓緊離開!況且,我——”
話音未落,就聽見門外砰砰連聲,似乎有人撞門。
楊傲幾乎同時衝到桌邊抽出那把混元靈劍,即使目前體內神息已經消耗殆盡,天族元神所掌握的各類法術也無法施展,只要一口氣在,絕不能讓那幫匪徒闖進門來!
張伯也顫顫巍巍撿起剛才誤打少主人的那根木棍,隨後邁了出去。
院中的荒草隨風亂擺,似乎搖旗吶喊計程車兵;幾株老梅樹卻依舊巍然不動,彷彿橫刀立馬的將軍。那扇幾乎散架的破舊木門,在接連不斷的撞擊下顯得弱不禁風、吹彈即破。楊傲立好弓步,下意識地拉低了斗笠的帽簷,蒙好面紗,右手持劍,劍尖微垂,等待著對方破門而入的瞬間。
一秒,兩秒,三秒……門外的撞擊聲卻戛然而止,就像一鍋滾沸的水突然被抽去了下面熊熊燃燒的火柴!
又是一秒,兩秒,三秒!那扇剛才還震顫不已的木門依舊寂靜無聲。
就在楊傲和張伯茫然對視、疑竇大生之際,猛地從左側土牆的一處缺口,飛出一團黑影,緊接著一陣煙塵!
二人尚未看清,那道黑影已經欺進身前!
那速度,那氣勢,那身形,絕非凡俗之輩所能具備。
張伯正要掄起木棍揮上去,卻被楊傲一把攔住,大喝一聲“慢!”
原來從土牆一躍而入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匪徒,正是凌晨在郊野偶遇、後來助楊傲一力的那匹黑馬。
“嚇死老朽了……”張伯抖著白鬚,拄著木棍氣喘不已。
其實楊傲也是慚愧得很,剛才全顧著衝進來檢視小妹的情況,竟把這匹能與自己通感的神奇黑馬忘在了門外。所以趕緊摟著馬脖子,連連摩挲,做些安慰。那黑馬倒也不惱,只是一個勁打著響鼻,四蹄不停踢地,似乎有什麼話要講。
張伯一旁看著,總覺著這一幕好生面熟。
但瞧咱少東家,身高八尺,劍眉入鬢,面闊口方,生得是玉樹臨風、孔武有力。而那黑馬,通體油黑,高額大眼,龍背連鐵,銀蹄踏雪,卻也是神清骨峻、器宇不凡!
看到這裡,張伯倒起了興趣,脫口問道:“少東家,這匹黑馬何處覓得,可曾命名?”楊傲牽住韁繩,如實答過。
“那真是天助楊門啊!”張伯不禁興奮地抱拳道賀,“那老朽不才,可否為這馬兒提個雅號?”
“願請張伯賜教。”
“古穆天子有八駿,依我看,此馬體黑蹄白,英姿矯健,稱之‘玄影’或‘追雪’如何?”
“好!何不合二為一,就叫做‘玄雪’!”
那黑馬見少主人開口定名,喜得仰首振蹄,歡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