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執喉嚨艱澀地滾動了一下,這件衣服他太有印象了,悠悠上次穿還是在他生日,作為當天的重要專案。因此也懂了悠悠的想法——她可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小機靈鬼。
其實,他自己也不遑多讓,只搭了條浴巾在月要間,發上的水珠滾下來……悠悠只瞟了一眼就躲閃開來,非禮勿視。
彼此什麼意思昭然若揭,果真是一對嘴硬心軟的男女。
嗯,身也軟。
吳優主動往李執身上貼,心裡卻很清醒。勾著他的脖子,貼著耳垂講話,一步步都是按計劃。
“週日我有空,你讓下屬明天準備下資料跟我交接,訂好機票。我飛去蓉城替老公搞定,行不行”
說完還在他的臉上用力印了一口。
遭不住,李執往後仰了仰臉,幾乎想笑出聲來。悠悠做事情也太心急了,“色誘”都搞得明晃晃像在走流程。她平常什麼時候這麼做低伏小地叫過他
終歸是受用的。李執不出聲,只順勢把人摟著往身上帶,吳優瞭然,跨過去坐好,李執把手放在後面墊著她的月要。
時間已近淩晨,悠悠模模糊糊地有了倦意,意志力開始滑坡。
……芊芊素手落在浴巾上,吳優往下瞟了一眼,這個混蛋,不是說換套睡衣麼,什麼都沒,換到爪哇島了吧……
六七月間,空氣對流加劇,窗外遠遠響起一聲驚雷。隔著密佈的陰雲,閃電照耀下來,黑夜與白晝交換。在明暗交界線,兩人的神色晦澀不清。)
她俯視著他,他仰望著她。彼此都很喜歡這樣說話——她位於高處,他掌控全域性,公平合理,大家都滿意。
裙擺浮動,是翻湧的雲。
“悠悠,不睡覺麼?”李執的額頭起了一層細密的薄汗,尾調有一絲啞。
“正在睡呀。”悠悠眨巴了下眼睛……看起來多麼天真浪漫的表情,如果忽視她的動作的話。
“李執,這個蝴蝶結怎麼解啊?我不會。”
悠悠不打算放過他。
真是個厲害的姑娘,她身上彌足珍貴的那麼些極少的示弱時分,都用在這種情形……太犯規了,李執簡直想報警。
他垂下眼皮,作乖順的樣子。他會,他來解。
……夏夜清涼,悠悠想起了小時候貪吃的鹽水棒冰。她的棒冰味道是荔枝味的,看起來簡簡單單,吃起來卻是沁入心脾的甜。
恍惚間,意識到兩人也已認識滿了一年。上個季節裡,她在樓下第一眼見到他。以為只是毫不相關的平行線,沒想到此刻卻編織入對方的生活,再不能分開。)
這把刀果真地很鋒利,捅得太深,兩人同時發出難耐的喟嘆聲。盡管已經有過許多次,突然挨這麼一下,悠悠的手臂還是失了力地跌下去。
窗外的雨勢大了起來,打在玻璃上,彙聚下來。露臺上的月季也被風卷地彎折,呼啦啦的花盆倒地的聲音,是驟雨的腳步在掠過)
石洗刀面、交錯鋸齒、彎曲滾刃,上好的精鋼製成的獨門武器,殺傷力極強。見血的人紅了眼,好幾次收不住,恨不得連著刀柄都盡數沒入,致命一擊。)
整個過程,就靠著李執雙手桎梏著,讓受不住的悠悠不會歪斜下去。月要側新留下嫣紅的指痕,比唇色還鮮豔。
好一陣,李執才收回神智,控了下節奏。
……悠悠的思緒被撞得顛三倒四,趁著攻勢漸小,終於找回殘留一絲清明。她抓著那條線,掙脫著從風中落了地。
“行不行?”悠悠又追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看李執沒反應過來,提醒他週末的事情。
“”
……李執表情僵住,一臉錯愕。他現在有點懷疑自己不行!悠悠怎麼這種時刻還能記得公事
或者,是因為她太愛他了吧。
怎麼有這麼倔、這麼硬,又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呢
“行。”
李執緩緩開口,悠悠心裡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正事搞定,她把臉埋在他月匈口,準備安心享受後半程。
“你拉開那個抽屜,交接下資料吧。”
悠悠突然聽到耳邊的男聲,冰冷、剋制。該換她一臉無語——即便自己要幫忙,也不用趕這一會兒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