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優覺得黎老師是在大學的象牙塔待得太久了,把社會上的人當成洪水猛獸。她現在的朋友圈不大發照片,偶爾有些與合作方負責人的聚餐、合影,母親大機率是誤會了。
“也可以是靠著這張臉和身材取悅我啊。”她戳了戳李執的胸口。
“別得意,等我再升職成功,別人很可能誤會你是我包養的小白臉。”
黎老師自然不清楚女兒有這麼的虎狼一面,哪裡是別人帶壞她……
李執倒是習慣了悠悠的沒正形,一把將她抱上辦公桌,開啟電腦。兩人就這麼圈在一起看著資料。
是全新的體驗,吳優好久沒有正正經經跟李執交流過工作的問題。她換到了公司的核心策略部門,負責的正是a司平臺線上大大小小品牌的統籌乃至孵化、扶持新品牌。與之餘的品牌實操,又是在細微裡將自己的理念進行詮釋。
兩人不再互有保留——悠悠會很犀利地指出李執沒有意識到的問題,從平臺和流量的角度;李執也親手展示了一些許可權資料,那是隻有實際經營裡才能獲取的資訊。
“我覺得還得給你一筆顧問費和辛苦費……”久違的融洽氛圍,李執哄著悠悠,捧著悠悠。
“忘了我們的約定了都是將來的共同財産,分什麼分!”
吳優是被李執說服了的:等她忙完晉升、他也趁著這陣把新品牌平穩落地後,就安排李執跟悠悠父母的正式見面,然後走那些該走的流程。
到時候差不多也該是冬天了,預期再舉行個小型婚禮,只邀請至親密友,辦得溫馨優雅即可。
她和他當初簽訂了個假婚協議,到時候也順勢取消掉。
迷迷糊糊間,吳優就答應了下來。包括他和她的相處方式,都跟她固有的價值觀不符。從她接受那一百萬開始,往另一個方向滑去。
或者說,從她決定放任自己愛上他開始。與一個截然不同的人朝夕相對,怎麼可能不會被改變水與火相接,終將會沸騰。蒸發成熱氣,看似不再是原來的自己,卻更加自由無拘。
直到辦公室門被敲響,吳優才從李執的辦公桌上跳了下來,理了理被弄折的襯衫。她改不了心急的小習慣,著急忙慌地,兩人明明只是在關著門談正事,但這個動作卻莫名地曖昧。
來的是臨時被通知過來的策略總監章震。吳優和他是第一次見面,可以說,她幫之餘做的很多顧問內容,都是由這位新人接手的。
她剛剛隨手翻過了那頁人事介紹,倒是相當吃驚:沒想到,之餘可以請到這麼好背景的人才。
“就業市場有這麼艱難嗎?”悠悠當即發出叩問。
“……也只有你看不上我們公司。”李執在旁邊幽怨地說。
“但是他明明可以去大公司大平臺攢履歷的,我不是說之餘不好,是這個背景的人通常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章震的背景有多好呢?國內top校加美碩背景,又在國外工作兩年。他在美國的學校還跟陳宴是同一家,吳優知道不易申請且花費不小。吳優想不明白——燒上百萬留學,回國第一選擇不應該是她們a司這類巨無霸鍍金麼?
“你們公司中級員工待遇多少我們公司融資成功後,作為高層級收入有多少,你算過麼?”
吳優意識到自己忽略了時間,到了19年,網際網路巨頭們大部分架構已成熟,新員工很多都被固定在螺絲釘的位置。也得感謝時機,她畢業在六年前,這期間彌足珍貴的歷練,給了吳優底氣和資本脫離底層崗位,讓她不懼怕被傾軋。
但章震不同,這樣的年輕人,如果野心勃勃又想有一番作為,此時先選擇一家初創公司做到中高層,不失為一種博弈。
三人又另找了間小會議室開會。章震只比吳優小一歲,果真如背景一樣聰明靈動。一上來先攬責任:“是自己這部分工作沒做完善,才麻煩李總和顧問親自出馬。”
吳優安撫章震:“凡事不是一蹴而就。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實在不行還有panb。”她表現得比日常工作要更和善一點,收斂了一些咄咄逼人的氣勢。
作為資深上班族,最懂得換位考慮:年輕人工作一般都討厭夫妻店,如果自己負責的專案被老闆娘插手,也會覺得難搞吧?
章震確實是這麼想的,當初選擇之餘這家公司,就是知道它馬上要融資擴張。對於吳優這位傳說中的老闆娘,他略有耳聞,以為是傳統初創企業自帶的關系戶。今日見面,才發現跟想象的不一樣——工作方式是大平臺的行事作風,凜冽而幹脆。
吳優跟章震合了一下午資料和思路,又在飛機上工作了整個航程。等到了蓉城,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頸椎,才覺得多了些底氣。
第二天清晨,趕在早高峰以前,吳優就到達了太新集團西南區總部。
落地窗光潔耀目,左真站在她獨立辦公室臨空的一側等待吳優。
她特意換了香檳色的套裝,盤了精緻的發髻。等待著自己的這位小徒弟。
時光荏苒,往事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