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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煙雨江南 第一百零一章 各懷心事

謝湖生灑脫道:“不想回就不回,你不是一直想去外面走走麼,這次把你也帶上。”

沒有行囊收拾,阿墨順勢坐在木臺上,望去夕陽在湖面的落影,不捨道:“那等些時辰再走,我這魚片還沒晾好。”

這樣的阿墨,貌似還是第一次,沒有兩人見面時的雞飛狗跳,言語相駁。唯有落日餘暉,滿載一湖山色。謝湖生收起一身輕浮,轉身懸在湖面,隨她一同靜看落日黃昏。

金陵天下樓,炊煙正濃。

君不白不敢御劍,從後巷落下身形,躡手躡腳朝後門挪去。後巷的菜販勞作一整日,如攤位上被人挑揀剩下七零八散的果蔬一樣蔫巴,沒人好奇君不白的窘樣。

君不白挪至後門,正是天下樓滿客時辰,廚房的喧鬧細節隔著一堵厚實的院牆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君不白先是貼門分辨聲響,然後朝門縫渡去一指內力,用御物決輕抬門閂,整扇門都被他用御物決緩緩抬著,生怕開合時弄出一點聲響來,期間雙手忍不住顫抖。門擠開一條縫隙,君不白沉一口氣,糾結片刻,微微探頭掃視一圈後院,確認安全無恙後,提心吊膽邁開左腳跨過門檻,足尖灌足內力,與地面相隔幾寸懸浮,左右交替,瞬身擠入門內,隨手關門上栓,一氣呵成,一套行雲流水之後,人已安穩停在後院青石上。

“還知道回來!”

廚房鍋碗瓢盆交錯間傳出一道厲聲呵斥,廚房灶膛竄得幾尺高的火都被那聲呵斥嚇得縮回灶爐中。

君不白雙腿不聽使喚,兩條腿直直跪倒在地,怯生生喊一聲娘,舔著臉笑道:“王家的事一了結,我就立刻回來了,沒敢……耽誤。”

君不白磕巴著說完,額頭已佈滿虛汗,眼神飄去四周,思量著若是這時孃的燒火棍丟過來,該往哪躲。

想什麼便來什麼,黢黑的燒火棍從廚房窗戶飛來,一棍沒留情面的落花流水,伴隨蘇柔的質問,“路上真得沒耽誤麼!”

君不白御劍跳開,心虛道:“從王家出來去見了葉仙子。”

“那你還回來做什麼!”又是一聲君不白怕到心坎的責罵。

一枚竹片打落那棍落花流水,紫衣束身的唐盈捧著竹筐從牛棚走出,幫腔道:“不白好不容易回來趟,收收那你脾氣,天底下做母子的哪有你們這樣的。他如今也是天下樓的樓主,罵兩句解解氣就行了,何況葉仙子閉關在即,去看上幾眼也是無妨,怎得,未來兒媳的醋你也要吃上一吃啊。”

蘇柔抬手收回燒火棍,站在窗前鼓著腮幫,“你這麼上心,他過繼給你當兒子算了。”

唐盈從竹筐捏起一把草丟去視窗,理直氣壯道:“什麼叫過繼,我給他接的生,從小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本來就是當兒子養的,我將來老了,還指望他給我養老呢。”

眼見兩人嗆起嘴,君不白按下身形,朝唐盈躬身行禮,軟聲喊一聲唐姨。

一聲唐姨,甜到唐盈心坎,撇下獨自生氣的蘇柔,回頭笑道:“你那臥房我早就差人清掃過,今日王家這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不用理會你娘,我跟她相熟這些年,最是瞭解她,刀子嘴豆腐心。”

君不白被唐盈推著離開是非地,忐忑間獨自走去後院臥房。

院中只剩蘇柔和唐盈。

蘇柔撿起懸在窗臺的青草丟進唐盈懷中的竹筐裡,邁步走出廚房,怒氣不減道:“我剛才管教兒子你插什麼話,慣子如殺子你懂不懂。”

旁人怕蘇柔,唐盈最是不怕,笑得溫柔,“訓兩句就行了,樓裡這麼多人,他身為樓主,日後如何在眾人面前立威。”

蘇柔沒了脾氣,嘟囔道,“就你懂!”

唐盈驀然想到什麼,用手肘碰向蘇柔腰肢,提醒道:“給有情司的聘禮你備得如何了?”

蘇柔漫不經心道:“這事全權交給我哥了,他有經驗。”

唐盈小聲訓斥道:“你除了吃,就不能對旁的事上點心,不白跟著你,真是吃了不少苦,名字起得隨意就罷了,這婚事你也如此隨意。”

蘇柔攀上唐盈的小臂,與她貼得更近,親暱道:“這些年不都這麼過來的麼,男娃子不用養得那麼精細。”

“你啊!”唐盈無言以對,將蘇柔從她身上晃掉,走去廚房巡視。

蘇柔見沒下手之地,落得清淨,徑直躍上三層樓,大哥蘇牧在神農醫館,今夜不會回來。蘇柔環視一週,走去樓梯處,三層樓斷去的臺階處,浮現一層樓梯,盤旋而上,不見其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