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頭微微歪著,一臉無辜:“不值嗎?我以為我已經喊得很客氣了呢!畢竟也是差點兒丟掉小命的事情。”
隨後又撇了撇嘴,故作無奈道:“那就是公子捨不得那一千兩了。”
“誰說我捨不得了?”馮二公子立刻從懷裡掏出銀票,一張張數起來,然後拍到桌上:“看清楚,一千兩!”
幽蘭喜滋滋地接過銀票,突又道:“柳媽媽那裡,還得給一筆呢!”
馮二公子震驚道:“什麼?我還要給她一筆錢?”
幽蘭點頭:“自然要給的呀!公子不懂這規矩嗎?”
“老子只知道上床得給那老女人錢,還不知道聽個故事也要給錢的!”馮二公子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脫掉外衣道:“給就給!老子有的是錢!”
幽蘭替他撿起丟在地上的外衣,掛在衣桁上:“那我去請柳媽媽過來?”
馮二公子一把拉住她的手,罵道:“老子過來就是圖個爽快!你磨磨嘰嘰幹什麼?事後她要多少給多少便是。”
剛說完,他便要拖著幽蘭朝房間裡去,幽蘭一驚:“公子不是要聽故事嗎?這是要幹什麼?”
馮二公子一把將幽蘭拖到床上,眉宇間流露出輕浮與急切,內心的慾望之火熊熊燃燒:“故事也得床上講才行!”
說完,便去扒幽蘭的衣服,呼吸急促而沉重,身體蓄勢待發。
幽蘭萬沒想到他會有如此行為,奮力掙紮著拖延藥效的時間,突聽得慌亂的腳步聲在大堂裡響起,大堂內的靡靡之音霎時消失,只有兵器碰撞發出的聲音窸窣急驟地傳來。
有腳步聲疾步傳來,接著,“呯”一聲,幽蘭的房間門被人撞開,馮二公子從床上站起身,沖到外面道:“哪個混蛋……”
後面的話沒有繼續說出口,幽蘭捂著自己的衣襟,慌忙走出裡屋,看到兩名番役走進她的房間,厲聲道:“幽蘭姑娘,督公大人請你下去一趟。”
幽蘭不知該是慶幸,還是恐慌,趕緊道:“請容我收拾一下。”
馮二公子身上只掛著一件裡衣,沖出屋子,站在護欄處,朝著懶散地坐在大堂長椅的葉瑛道:“葉督公,你一來就破壞我的好事兒,這可就太不禮貌了吧?”
葉瑛隨意地坐在柔軟的長椅上,一隻腳悠閑地搭在長椅的扶手上,隨意不羈。
他正嗑著瓜子,瞥了一眼馮二少爺,笑道:“原來的馮家二少爺。早知如此,我該遲一些過來才是,不過現在這時間有些緊迫了……”
他環顧四周,見大堂內每個賓客都神色恐慌,面色慘白。
柳媽媽走到葉瑛面前,滿臉哀怨道:“督公大人啊,你這要讓幽蘭出局,你下個帖子便是,這一屋子的番役,我這些客人都要被你嚇走了啊!”
葉瑛道:“今日,就當我包場便是,在座的各位大可不必在意。我只是請幽蘭姑娘先隨我去一場宴會,完事之後,我親自送到馮二少爺府中可好?”
“我既然來了,那就請督公再多等等了。”馮二少爺笑道:“我這兒正事還沒辦完,你總不能中途將人給我帶走吧?”
葉瑛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近乎嘲諷的微笑,眼裡滿是輕蔑之色:“那就請馮二公子去給司禮監掌印大人說說看了。”
一聽“司禮監掌印大人”幾個字,馮二公子的酒就醒了一半。
幽蘭在走出房屋的一瞬間,聽到“司禮監掌印大人”幾個字,緊握的拳頭在衣物的遮掩下微微顫抖。
她靜靜地站在護欄處,面容緊繃,眼神裡透露著一種深邃冷冽的光。內心翻湧的情緒被極力壓抑著,好不容易才開口道:“既然是掌印大人,只得委屈馮二公子了。”
馮二公子氣急敗壞地看著幽蘭下了樓,跟著葉瑛上了馬車。
一路上,端坐在馬車上的幽蘭嘴角緊抿成一條直線,下顎微微緊繃,周身散發著寒意。
葉瑛只當她是害怕,笑道:“涉及寧華公主,掌印大人只是過來問問情況而已,沒別的意思。”
幽蘭胸膛起伏間像是承載著千鈞重擔,滿載著未言明的怒火與不甘。她清楚地記得,司禮監掌印周應煥便是當年審理父親謀反案的主審官。
如果現在就殺了他,那是不是也算為父母和哥哥們報了仇?
還是說,要繼續忍耐著,繼續尋找三哥的孩子,繼續尋找為父母申冤的辦法……
“你聽到我說的沒有?”葉瑛的聲音傳來,幽蘭恍惚的神情突然一滯。
“什麼?”她忙問。
葉瑛忍著不耐煩,繼續道:“林蕭那家夥讓你給他點兒時間,他會想辦法的。”
幽蘭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才道:“駙馬大可不必為了我一個賤籍大費周折,幽蘭也不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