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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幽蘭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結果,並未多說什麼,任由秦時安帶來的大夫給自己把脈,開了墮胎的藥。

第三天,劇烈的疼痛讓她無力支撐,服侍的丫頭見她蜷縮在床上,一整天滴水未進,只得通知了沈之舟。

沈之舟萬萬沒想到幽蘭會是這般模樣,立刻就命人熬製湯藥,卻被幽蘭死死攔住,道:“你再去找他,就說……就說我要死了。”

話音剛落,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幽蘭之覺得五髒六腑都被利爪一遍又一遍地戳進去,再抽出來,再戳進去,再抽出來。

沈之舟疾步出門,一直到晚上,幽蘭渾身被汗水浸濕,才聽得外面傳來她熟悉的腳步聲。

秦時安一進屋,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他走過去,見幽蘭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像一個將死之人,氣若遊絲。

“我不是讓你帶她走嗎?”他拳頭緊握,青筋暴起,胸膛劇烈起伏,四周空氣都在他的憤怒中顫抖。

秦時安一把抓住沈之舟的衣襟憤怒喊道:“我說過她要是不走,就算是敲暈了,也要給我帶走!”

沈之舟道:“你看她現在的情況,你覺得她能走嗎?”

幽蘭虛弱地睜開眼,看到秦時安的憤怒像無形的風暴,席捲著周圍的一切,心裡生出一絲悲涼來,輕聲道:“沈大哥。”

沈之舟一把扯過秦時安緊攥著自己的衣襟,走到幽蘭面前道:“你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幽蘭點點頭:“我想和他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

沈之舟捏了捏她的被褥,點頭:“好,你們說,我不打擾你們。”

沈之舟抬眼看向秦時安,大步走出了房間。

秦時安站在幽蘭的身邊,冷著臉問:“多久了?”

幽蘭微微勾起一絲笑意:“不管多久了,現在已經流掉了。大人放心好了。”

幽蘭的聲音模糊不清,秦時安卻聽得清清楚楚。微弱的回答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切割著他的心。

他以為她會護著孩子,至少會當著他的面問清楚。可是現在,她不拿那個孩子威脅他、利用他,就那麼輕易地舍棄了。

“我知道你想讓我離開京城,但我不會走的。”幽蘭道,“如果你信我三哥不是放火燒死你爹和大哥的兇手,那這幕後定還有別人。這個人,說不定也和我慕家有關。”

秦時安憤怒地捏緊她的雙臂:“你覺得你能走到哪一步?如果不是我,今日你早就沉湖而死了!你還以為你能活多久?你以為我沒有想過這些嗎?只有你離開這裡,我才能安心地查下去!”

幽蘭緊蹙著眉頭,又道:“不管你身後的人是誰,有多大的勢力,我也想更努力一些,直到我用完最後的力氣。我不躲在你身後,我不想將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

幽蘭喘了一口氣,還要說話,突然被秦時安捂住了嘴,將她整個人抱到了貴妃椅上,用毛毯遮蓋起來,在她耳邊低語道:“別出聲。”

他自己則躺在了幽蘭的床上。

藉著絲絲月光,幽蘭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溜了進來,手中長刀出鞘,泛著銀光,朝著床榻走去。

她緊攥著手中的毛毯,幾乎要喊叫出聲,卻聽到刀劍相撞發出的嘶鳴聲,帶著火花,映出了常嶽陰沉冷冽的臉。

秦時安和常嶽迅速分開,常嶽立於房門,眼神狡黠而銳利,刀尖劃過地面,似劃破血管的聲音。秦時安立於床頭,嘴含笑意道:“你果然不信我。”

“不是我不信你。”常嶽道。

緊接著,秦時安和常嶽的身形幾乎同時沖向對方,屋內響起刀劍鏗鏘之聲。在夜色之中,幽蘭只能看見兩人光影來回交錯,緊貼相搏,緊張得幾乎要出聲喊叫。

一聲兵器刺入身體的聲音傳來,秦時安後退幾步,頹然坐倒在地。常嶽手中長刀在地上拖動,步步緊逼。

“你別殺他!”幽蘭費力地坐起身,“你要的是我的命,你不要殺他,他對你們還有用。”

常嶽轉身看向幽蘭,只在那一刻,他突覺身後銀光一閃,秦時安的利劍迅速刺穿他的腹部。

“不要把後背留給敵人,這是你教給我的。”秦時安艱難地站起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笑著道。

常嶽深深吸了一口氣,第一次在兩人面前笑出聲來:“學得不錯,只是位置偏了些,不夠一劍致命。”

幽蘭上前扶著秦時安,見他腹部流血不止,剛要喊人,卻被秦時安阻止,看著常嶽道:“你不也一樣嗎?”

常嶽沒有回答,卻盯著幽蘭道:“我留你一命,是因為你救了冷霜的命。但自此之後,我必須消失,才能躲避賢王的追殺。所以,冷霜就交給你們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厚厚的紙張塞到秦時安的手上,繼續道:“這封信,我留給你,就當給我自己留條後路。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冷霜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