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暖呼呼的茶杯,一點點飲下,整個人都生出暖意。
她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懊惱地一拍大腿,走過來抱住他,將他身子換個方向:
“差點忘了翻面,那邊已經乾的差不多了,烤這邊吧。”
接下來,每隔一會兒,她都要幫他“翻個面兒”。
當她抱著他調轉方向時,他驀地想起花絕大喊過的那句“主子!他覬覦你的美色!”
雖然過後葉峮早已將事情來龍去脈查清,證明雲琛並不是兔爺,沒有什麼龍陽之好。
但霍乾念還是突然生出捉弄人的趣味,想逗逗她,便在她再次抱他翻面的時候,故意身子微微前傾,下巴從她耳邊擦過。
見她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低著頭幫他整理衣衫,他有點失望。
下一刻,他卻注意到她整個耳朵都通紅通紅的,彷彿要滴血一般。
瞧著她明明面皮薄,卻還強裝鎮定的模樣,他差點笑出聲。
他真是不知自己怎麼了,一對上她,他就一會想罵人,一會又想笑。
自從腿廢了以後,死水一樣壓抑的內心,讓他連話都不願多說。
他習慣於將一切隱藏在冰冷的面容下。
可雲琛就像只雀躍的小鳥,一下一下啄著那冰面,一會惹他煩,一會惹他氣,一會又撓他的癢惹他笑。
他好像很難再保持住一張冷鬱的面容。
他仔細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從見他第一面起,到知道他雙腿殘疾,再到入霍幫尊他一聲“少主”。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他表露過一絲一豪的同情、諂媚,或敬畏。
她既不同情他殘疾,也不畏他是高高在上的霍幫少主。
她平等地用對待身邊所有人的態度對待著他。
從她嘴裡出來的那一聲“少主”,就和她叫“葉峮”,叫“小六”是一樣的。
正是這樣的平常心,讓他非常自在舒坦。
見他一直眼神柔和地看著她,卻不說話,她有些不自在,伸手摸摸臉,道:
“少主,您很喜歡我的臉......皮嗎?”
他“噗嗤”一聲笑出來,而後又收拾笑容,正經面色問:
“你為什麼會入護衛行?”
沉默半晌,她回答:“為報恩。”
他愣住,“報什麼恩?”
她像是回憶起什麼,眼神漸漸黯然。
“救過我孃的恩情,我要找,要報。”
他快速在腦海中搜尋了一遍,卻沒有任何關於救助過一個婦人的記憶。
原來她已有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