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紅著臉,“手機,二手的,我在二手市場淘來的,很便宜,我買了兩呢,你一個我一個,以後我讀大學去了,就可以用電話聯絡了。”
“你哪裡來錢?”
“我今天發工資啦,一千多呢。”
“留著交學費。”她把手機遞還給我。
我推了回去,握住她的手,滿臉真誠的看著她。
“姐,今天是你生日,這是你的禮物,生日快樂。”
小滿姐愣了一會兒,然後鼻子一陣酸楚,輕輕摸著那塊洛基亞手機,“臭小子,多少錢買的?”
我從兜裡掏出黑色款式的手機,是個摩托羅拉,“櫃檯大姐說是分手轉讓機,兩個就收了我五百塊錢。”我用袖口蹭掉手機按鍵上殘留的粉底液,“大姐說裡面祝福影片都沒刪呢。”
小滿姐剛想開口,我強著說:“姐,這個手機買了就退不了,你要是不要,我就只有拿去換菜刀了哦。”
說著就假裝要去拿小滿姐手上的手機,沒成想小滿姐連忙收了起來,“敗家子,幾百塊買來的,你就拿去換把菜刀。”
我嘿嘿一笑。
“姐,咱拍張合影唄?“我開啟手機自拍,伸到湊到她面前。
“拍啥拍!”她甩開溼漉漉的褲腿,水珠濺在手機屏上,“沒看我正晾你褲衩子呢。“
我伸長胳膊把手機舉高:“就拍一張!”但接下來我突然手指不小心蹭到相簿圖示,突然響起女人的哼唧聲。
晾衣繩上的胸罩被驚得晃悠,小滿姐手裡我的花內褲“啪嗒“掉進泥地裡。
“這啥鬼東西!“她一把搶過手機,臉漲得比煮熟的螃蟹還紅,我慌得去捂揚聲器,結果按到音量鍵,那聲音更響了。
“不是我的!”我急得跺腳,“買的時候沒查清楚......”
氣氛突然凝固了起來。
晾在竹竿上的床單被風吹得呼啦啦響。
她突然揪住我耳朵,“小默,你要死呀!”
“真不是我的,是前任機主的東西……”
小滿姐繃著臉,表情古怪。
隔壁大嬸推開窗戶罵:“大中午看黃片要不要臉!”
小滿姐“噗嗤”一聲突然笑出鼻涕泡,用我剛晾乾的校服袖子擦了把臉,哈哈笑著說:“留著吧,等你娶媳婦的時候當傳家寶。”
手機又開始自動播放奇怪聲音,我們手忙腳亂往醃菜缸裡塞。
小滿姐突然揪住我耳朵,力道比剛剛那次輕多了,“今晚吃陽春麵,給你加倆荷包蛋。”
我蹲在酸菜缸邊撈手機時,看見她偷偷用我晾在繩上的校服擦眼睛。
肥皂水慢慢滲進泥土裡,空氣裡浮著洗衣粉的茉莉香。
小滿姐把手機塞進裝棒冰的棉被箱,又往我嘴裡懟了根老冰棒:“再敢瞎花錢,給你把耳朵都揪下來!”
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長在水泥地上,手機在棉被裡悶聲唱著走調的生日歌。
我數著晾衣繩上滴落的水珠,突然發現小滿姐把我破洞的球襪和她的碎花胸罩晾成了並排——像兩艘鼓著風的小帆船,晃晃悠悠要駛出這個堆滿艾草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