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一直都知道段聞野是個很受歡迎的人，優渥的家世、完美的長相、高挑的身材每一項都足以吸引許多人靠近他。

當初的段聞野於楚默而言，是天上月，鏡中花，高貴且遙遠，所以他不曾注目，無論月亮旁邊有多少星星，楚默都不在乎，因為自己只是地上萬千塵埃中的一粒，不渴望月光照亮，亦不想花香氤氳。

他聽說過段聞野的名字，卻也止步於此。

可現在原本遙不可及的人出現在身邊，對他說喜歡，讓他理解了何為自由，何為心動，自那一刻楚默便明白感受過月亮獨有的光亮後，他就再也無法抬頭仰望那簇擁在明月身旁的滿天繁星了。

楚默輕輕嘆了一口氣，後仰倒進了柔軟的床墊上，他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段聞野，你怎麼這麼受歡迎啊……”

之後的幾天楚默依舊盡職盡責地為段聞野準備三餐，他沒問顧昭是誰，段聞野也沒主動開口解釋，兩人之間就充盈著一種和諧中帶著些微妙的氛圍。

這種氣氛一直持續到週六，這是楚默和小玉兒約好去海洋館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段聞野沒有回來，只給楚默發了一條訊息，讓後者不用為他準備晚餐，楚默原本以為他會晚點回來，沒想到路過他的臥室門口時卻發現床單被褥全都整整齊齊地疊在一起，儼然是一副沒睡人的樣子。

楚默愣了一會兒，細長的手指沿著手機邊緣不斷摩擦，終於還是給段聞野發了資訊。

楚默：【你昨晚沒有回公寓嗎？】

段聞野隔了好幾秒才回複：【沒有，怎麼了？】

是“沒有回來怎麼了”還是“你給我發訊息，怎麼了”，楚默不知道，他只是咬了咬嘴唇，不一會兒，下唇瓣便留下了一排齒印。

楚默：【沒什麼，只是想問問你今天還有沒有空。】

楚默：【上次約好的一起去海洋館，要是你沒時間，我帶小玉兒去就行。】

段聞野這次回複得很快：【楚默，我沒有忘記。】

【但我可能要晚一點才能到，你們先去那裡。】

楚默暗自鬆了口氣，臉上帶了些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笑意。

楚默：【好，我等你。】

老巷子距離東城中心有些遠，楚默坐著公交車趕到時，小玉兒已經在巷子口站了好長時間了。

她今天穿著一身粉嫩的連衣裙，頭發分成兩股高高束起，手上還難能可見地舉著三根棒棒糖，一見到楚默她的嘴角便不高興地撅了下去：“哥哥，我等了好久。”

楚默額前的頭發被風吹得往後倒，他輕輕喘著氣，半蹲在小玉兒身前，朝她道歉：“對不起啊，路上有點堵車，導致哥哥來晚了。”

小玉兒哼了一聲，“哥哥不守時，不給你吃糖了。”

說著，她將手中的一根棒棒糖放回了口袋裡，楚默早就過了愛吃糖的年紀，聞言笑著點點頭，說：“好，我不吃。”

“對了小玉兒，你要和哥哥一起去海洋館的事情媽媽知道嗎？”

小玉兒：“知道！”

楚默摸了摸她的頭，後者的小手鑽進了楚默的手心，兩人往前走了幾步，小玉兒忽地開口問道：“哎？之前那個大哥哥呢？”

“他有點事情要晚點到，不過會在海洋館等我們。”楚默輕聲解釋道。

“說好了一起的！”小玉兒的臉皺得很緊，半晌得出結論：“大哥哥雖然帥，但是他也不守時！”

正巧兩人來到了公交站臺前，楚默俯下身問：“大哥哥不守時，你會怎麼辦？”

小玉兒憤懣不平地仰起臉，下一秒眼前閃過了段聞野那張冷得幾乎可以掉冰渣的臉，又縮了縮脖子，很沒骨氣地回答：“那懲罰大哥哥也不能吃糖……”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剩下的兩根棒棒糖中拿出一根，和先前一樣把它也塞進了口袋裡，塞完還隔著布料威風地拍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