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聞野喜歡楚默。”徐璇不在，徐奇直截了當地說。

沈煜然一怔，臉上難得顯出幾分茫然，幾秒後轉變為憤怒。

他猛地起身，直接指著徐奇的鼻子說：“你瘋了徐奇？！這種話都能說得出口？！”

面對好哥們的怒火，徐奇半點不慌，他悠悠地喝了一口水，“小聲一點，我妹妹還沒走遠。”

一提到徐璇，沈煜然的理智總算回籠了一些，他理了理衣服重新坐了回去，只是臉上的怒氣依舊沒消。

“你剛剛在開玩笑對吧？”

徐奇垂下眸子，回答：“沒有啊，你看我像是喜歡開玩笑的人麼。”

不能一拳頭忽上去，媽的真煩。沈煜然心想。

“那種話你怎麼敢亂說，段哥他和我們相處這麼久，絕對不可能……喜歡男生！”

“他從來沒有表現過喜歡誰，你憑什麼就能肯定他不喜歡男生？”徐奇鎮定地反問道。

沈煜然語塞。

面對徐奇的問題，他惱火竟然找不到一點證據來佐證自己的觀點。

這麼多年，不說沈煜然自己，就連徐奇也曾經談過一段短暫的戀愛，只有段聞野依舊是一個人，並不是說段聞野沒人追，相反他恰恰是三個人中最受歡迎的一個，中學時期課桌裡的情書每天都有，打籃球時多的是迷妹圍在場外，都爭著搶著給他送水。

可沈煜然從來沒見過段聞野的目光為哪個女生停留過，一個都沒有。

“我不能肯定。”沈煜然長嘆一口氣，坦言道：“說實話我從來都沒想過段哥會喜歡上誰，畢竟他對誰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但就算他對楚默很特殊，這也不能說明他就是一個——”

最後三個字對沈煜然來說似乎很難啟齒，但他掙紮了好幾秒，還是說：“同性戀。”

“你沒喜歡過別人吧？”徐奇冷不丁問道。

沈煜然：“哈？”

陽光照射在玻璃杯上，水面光影斑駁，徐奇的眼眸中閃爍著流光。

“他看向楚默的眼神是不一樣的，溫柔繾綣，我看得出來他真心想要呵護面前的這個人，濃鬱的喜歡藏都藏不住。”說著，徐奇挑了挑眉，“楚默看段聞野的眼神也是這樣，明明那麼抗拒別人的接觸，卻在一次又一次見面的時候，只對段聞野展露笑顏。”

徐奇彷彿又想起了幾年前的舞廳走廊，服務生打扮的男生背對著他坐在地上，面前是破碎一地的酒瓶。

他皺著眉走上前，昂貴的運動鞋就這麼出現在男生模糊的視線中，“要不要喊人來幫你？”

楚默抬起眸子，露出一張青澀的面容，暖黃的燈光柔化了他的臉龐，只是聲音卻疏遠得彷彿拒人於千裡之外，“不用。”

玻璃渣劃破了他的膝蓋，男生沉默地起身，看都沒看徐奇一眼，轉身走進了黑暗當中。

……

“徐奇？”沈煜然叫了徐奇好幾下，難以想象這麼一個沉重的話題都能讓他走神，“你在發什麼呆啊？”

“沒什麼，反正你也能看出來段聞野對楚默的態度有多不一般，所以你如果想要討好他，首先就是先去跟楚默道個歉。”

“道歉……道歉我肯定會去的，只不過你說的這個事兒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很離譜啊。”沈煜然起身跟在徐奇身後，喋喋不休，“像我們這種人往後的生活都是圈在框子裡規劃好了的，喜歡誰、想跟誰結婚根本由不得自己做決定，況且還有顧昭以及明洋姐……”

“明洋姐是一定一定不會接受楚默的！”沈煜然突然加大了音量。

恰在此時，徐奇停了腳步。

從他們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楚默房間半開的窗戶，純白色的窗簾被風牽出半個角，徐奇說：“所以，他們註定不會有好結果。”

“就算他們對彼此有好感，現實也會打破這虛無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