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燈光照得楚默臉色慘白,越靠近那裡他越感覺心悸,病房上方指示牌發出的紅光晃眼,楚默幾乎快要支撐不住,雙腿憑著本能在往前走。
他很害怕,害怕看到段聞野躺在病床上了無生機的樣子,害怕他不再睜著那雙飽含愛意的眼睛望向自己。
終於,楚默停在那間病房門口。
透過觀察窗,他看到了段聞野,後者頭上纏滿繃帶,雙眼緊閉,那雙經常皺起來的眉頭此時卻舒展著,像兩座死去的山峰。
他身邊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就連他的嘴唇也透著瘮人的白。
這是段聞野嗎?
不再恣意,不再溫柔,這樣脆弱……
楚默一時有些模糊,他顫抖著伸手想觸碰那人的臉,結果只碰到門上冰冷的玻璃。
異樣的觸感讓他清醒過來,楚默眨了眨眼,流下濕熱的淚。
“段聞野,是我。”他沒有理會臉上接連不斷的淚,整個身子幾乎貼在門上,卻又輕聲說:“我來看你了。”
“隔了這麼久才來,你會不會生我的氣啊?”
房間裡的人依舊毫無反應。
“不生氣嗎?”楚默卻認為是自己聲音太小了,舉起手稍稍提高些音量:“你看我不僅來得晚,連你送的戒指都沒有戴。”
他的手很痛,指節還腫脹著,但此刻楚默卻像是沒有知覺一樣,把手背貼在觀察窗上。
“你看一看。”
“你睜開眼睛看一看我……”他幾近乞求地說。
不知道重複了多久,久到楚默的嗓子發幹,臉上淚水幹涸,他的聲音才漸漸小了下去,最終哽咽著滑倒在地。
雙手使不上一點力氣,楚默用頭靠著病房門,擠出一個無奈的笑:“好吧,騙你的。”
“我把戒指帶過來了。”
“此刻——它正貼著我的心髒。”
一條鏈子從他淩亂的領口滑出,帶出了最末端那枚素圈戒指。
它沾染了楚默的體溫,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