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了，在家躺了幾天。”楚默輕聲回答，面不改色撒著謊。

“那就好，你好好學。”導員拉住他的手，明明是很輕的力度卻讓楚默皺了皺眉，身上其他地方的傷都恢複得差不多了，唯有雙手，只要稍微用力就會發漲發酸。

沉默片刻，他還是沒有將手抽出。

“你的績點一直是專業第一，平常學習又認真，雖然不常參加學校的活動，但大四的時候要是想出國我可以幫你寫推薦信。”

出國。

楚默對這個詞很陌生，也從未想過這條路。

他哪有這麼光亮的人生。

走出專業樓，楚默看見周毅成朝自己迎面走來，周毅成顯然也注意到了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像是格外尷尬。

楚默倒沒什麼感覺，捅破窗戶紙的後果就是，做不成戀人，連相處也拘謹。

他本想點點頭算作打招呼，沒想到周毅成在原地躊躇了片刻，竟小跑著來到他面前，熱情洋溢地開口：“好久不見啊，楚默。”

楚默有些猝不及防，“……啊，是的。”

“最近在做什麼？”周毅成好奇地問。

楚默：“就上課，打工，沒什麼新穎的東西。”

聞言周毅成眯起眼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才說：“怪不得你瘦了這麼多，臉上都沒什麼血色了。”

“是嗎？”楚默抬手碰了碰臉頰，還沒回話就感覺到周毅成倏地湊近，滾燙的氣息幾乎要噴灑在自己臉上。

他冷不丁皺眉，聽見周毅成小聲問：“我聽室友說段聞野受傷在醫院裡昏迷不醒，要是挺不過去就成植物人了，這事真的假的？”

楚默的眸子冷了下來，眼底是掩飾不去的厭惡，“假的，他很好。”

“可他已經很久沒到過學校了，沈家和徐家那兩位也成天曠課，校園帖子上都這麼傳。”

一股怒火湧上楚默心頭，他沉默著說不出話來。

周毅成眨了眨眼，聲音壓得更低：“我知道你跟段聞野是那種關系，那他現在到底什麼狀況你應該很清楚吧。”

“我不清楚。”楚默猛地開口，往後退了一大步拉開和他的距離，不想看他只疏離地說：“我待會還有課，你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說罷，他抬腳就往外面走，任憑周毅成在身後呼喊也不回頭。

校園熱榜上的前三都是關於段聞野身體狀況的猜測，有人說他聚眾鬥毆，被混混幾棍子砸壞了腦袋；也有人說段家瀕臨破産，欠下數億，追債的仇家把他這位小兒子打得重傷不治，就連平常玩得好的徐家和沈家也彌補不了這一資金大窟窿。

楚默將自己鎖在隔間，翻看著校園論壇，裡面說什麼的都有。

不少人曾在段聞野得意時巴結過他，如今他出了事，一個個又開始倒打一耙，說活該，誰讓他那麼拽，那麼目中無人。更有甚者希望他出事，想把段氏拉下神壇。

“像段聞野這樣的天之驕子就應該掉下來，十幾年的榮華富貴他也該享夠了，醒不過來最好。”

“要他們這些人看不起我們，現在遭報應了吧。”

……

水龍頭滴出的水一下一下拍打在地面。

楚默捂住嘴，淚水漸漸模糊視線。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他囁嚅著，心髒彷彿被揪緊，每呼吸一下都牽動著全身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