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動離開了那棟樓,走得比任何人都要幹脆利落,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然後,永德小區的拆遷許可便莫名其妙地失效了。
葉枝知道,世界上很多東西都可以隨意決定,拆與不拆,毀與不毀,活與不活。
她只是換了個地方住。
僅此而已。
葉枝的心有些麻木,她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狀態——什麼都感覺不到。
咖啡的苦澀感受不到,工作的勞累感受不到,絕望的噩夢也感受不到。
“叮——”
豪華的兔子籠裡,就連智慧門鈴都是悅耳動聽的。
智慧門禁與她的信環直接連線,葉枝抬起手腕,光屏上浮現出門口來人的臉。
是江落楓。
葉枝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但無所謂,既然是他,她便解鎖了門。
房門滑開,冷色調的走廊燈光透進屋內。
江落楓踏進玄關,他看見葉枝靠在窗前,側影被高樓外的霓虹切割成單薄的玻璃剪影。
“你來幹什麼?”葉枝沒轉頭,聲音淡淡的。
江落楓站在門口,低頭尋找拖鞋,半天都沒找到後,遲疑一瞬,還是直接走了進來。
“我很擔心你的狀態,所有事我都聽說了。”江落楓說。
葉枝的房間整潔得近乎刻意。每一樣東西都擺放在精準的位置,連光屏的懸浮角度都像被嚴格計算過。
人只有在極度崩潰時,才會過分淩亂,或過分整潔。
葉枝很平靜:“我沒事。”
江落楓皺起眉。
他是唯二知道葉枝真正身份的人,自然也清楚過去幾天發生的一切——葉枝所經歷的沖擊,遠比任何人想象得更殘忍。
“普通的行刑人員尚且都需要兩周的緩沖時間,”江落楓苦笑,“你第二天就去上班了。”
他一直相信葉枝的強大,但也相信孤獨的力量。
沒人能忍受被動的孤獨。
“因為我沒事。”葉枝微笑。
江落楓走到她身邊,不想居高臨下地看她,便坐到飄窗旁的地上。
葉枝瞥他一眼:“地上涼,你去茶幾旁搬個凳子吧。”
“不礙事,”江落楓盤起腿,“你的嘴唇很幹。”
“我在喝水。”葉枝回過頭,沖他微微一笑,指了指身旁的玻璃杯。
她的眼睛裡沒有真正的情緒,太平靜了,平靜得像是一塊被打磨得毫無稜角的玻璃。
“你現在精神狀態很不好。”
“我很好。”葉枝再次重複,語氣平穩得像無情的重複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