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伸手摸了摸老牛的頭,看著鼻環上的傷口,他就知道老牛想要掙脫束縛回去報信。
黃牛最通人性,它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鄭好媳婦兒連滾帶爬的跑到老爺子身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拼了命的磕著頭。
“叔,求求你了,求求你幫忙找找鄭好的頭吧,嗚嗚嗚,他,他不能這麼走啊!”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孩子,我肯定給他找著,不能讓他這麼上路。”
說著,老爺子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後脫了身上的外套,朝著旁邊的小樹林走去。
走了大概四十多米,老爺子嘆了口氣,彎下腰。
孫傳武有些不忍的看著已經凍得發青的頭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
蹲下身子,老爺子用衣服把鄭好的腦袋包住。
“孩兒啊,不怕啊,叔帶你回家。”
抱著鄭好的頭來到牛爬犁旁邊,眾人都紅著眼看著老爺子,氣氛莊重,一言不發。
老爺子輕輕的把頭放在爬犁上,連同自己的衣服,然後解下拴牛的繩子,遞到了孫傳武手裡。
“送你鄭叔回家吧。”
孫傳武解下大衣披在老爺子的身上,用力的點了點頭。
“鄭叔,回家了。”
孫傳武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驚起一隻只飛鳥。
“哞!”
老牛也低聲的應和了一嗓子,然後不捨得轉過頭,看著自己的主人,兩行淚悄然滑落。
孫傳武把牽牛的繩子輕輕的纏在老牛的頭上,拍了拍老牛的腦袋。
“老夥計,走吧。”
老牛甩了甩腦袋,緩緩的邁動了步子,帶著一行人出了林子。
月亮高高的掛在了山上,一行人跟在老黃牛後面,緩緩的進了村兒。
鄭好的媳婦兒哭了一路,目光就從未在她男人的身上挪開過一刻。
到了鄭好家裡,鄭好的父母拍著膝蓋,泣不成聲。
眾人幫襯著搭了靈棚,到了貓冬的季節,突然出了這檔子事兒,誰心裡都不舒服。
人是見不得別人的悲歡離合的,包括孫傳武,包括老爺子。
用老爺子的話說,他先是人,再是先生,無論做了多久白事兒,他依舊脫離不了人這個範疇。
孫傳武洗了手,接過老爺子遞過來的針線,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把鄭好的頭和身子接好。
“鄭好叔你別怕啊,我幫你把身子復原好。”
孫傳武認認真真的拿起針線,仔仔細細的把介面處縫合完整。
等縫合完,孫傳武又檢查了遍針腳,然後拿著棉團蘸著酒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鄭好脖頸上的血跡。
喊著鄭好家眾人進屋看了一遍,得到首肯以後,孫傳武喊著村裡的老頭,幫鄭好換了衣服。
點上一根菸,孫傳武看著自己的雙手,略微有些失神。
鄭好媳婦兒腫著雙眼從靈棚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二十塊錢,塞到了孫傳武的手裡。
“傳武啊,你別嫌少,家裡現錢不多,這些你先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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