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等人暗暗蓄積的勁氣皆是一滯,王守正卻是心中狂喜。他沒有內力,也不懂什麼深奧的武學,但他天生龍筋虎骨,力大無窮,而且射術極為精湛。
他跳下高臺,徒手拆掉固定在木頭架子上的一把強弩,輕輕鬆鬆拉開需要三名壯漢用力腳蹬才能拉開的弓弦,將一杆粗如鐵柱的箭對準烏爾圖。
兩箭同時激發,在空中對撞。
烏爾圖的黑鐵箭瞬間被擊碎,王守正的箭去勢不減,摧枯拉朽,勁風獵獵。殺機一閃而至,烏爾圖竟似猛虎爪下的羔羊,被恐懼攝住神魂,身體僵硬不能動彈。
生死一線之際,是巴奇朗勉力推開烏爾圖的戰馬。暫時的失明讓此人擁有了對死亡的敏銳感知。
戰馬往左跨步,烏爾圖的心臟錯開了箭尖,卻把自己的右肩送上去。
粗如鐵柱的箭矢裹挾著萬鈞之力,把烏爾圖死死釘穿,帶著他飛離馬背,騰空後起,撞落十幾名騎馬的將領,最終落在數丈開外,被一眾兵卒接住。
“將軍!”
“將軍!”
“將軍死了嗎?”
當有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軍心已經徹底潰散。更糟糕的是,烏爾圖竟然沒能第一時間站起,大聲宣告自己還活著。
於是軍心進一步潰散,戰馬躁動嘶鳴,兵丁徘徊無序,攻城的忘了攻城,射箭的忘了射箭。這場仗還怎麼打?
巴奇朗睜開染血的雙瞳,依靠模糊視線飛快朝暈厥的烏爾圖跑去。他知道自己必須第一時間給烏爾圖用藥,讓他生龍活虎地站起來,像高臺上的大周國師那樣,大聲喊出“天命在我”的豪言壯語。
否則的話,今日敗退之後,謠言傳遍軍營,軍心將潰亂不堪。沒了軍心士氣,此戰已無勝算。那位大周國師只要往牆頭上一站,大周的軍隊就會悍不畏死,而蠻軍則會不戰自潰。
巴奇朗還沒跑到烏爾圖身邊,方眾妙已經丟開琵琶,抓住薩日娜的髮髻,將她拖到高臺邊。
她的聲音很輕緩,卻似九天梵音,傳得極遠極遠。
“如果我們換一換,是你抓到我,而非我抓到你,你會對我做什麼?”
薩日娜語氣怨毒地說道:“我會用彎刀割開你的脖子!”
方眾妙笑了,“所以我也一樣。你們要搶奪我們的土地,我們只能用你們的鮮血澆灌這片土地。”
她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柄短刃,輕輕抹開薩日娜的脖子。
溫熱的鮮血像瀑布一般灑下城牆,混著冰冷秋雨,瀰漫開濃烈腥氣。站在城牆下的許多蠻軍被澆了一頭一臉,神情木然地往上一看,望見的就是薩日娜扭曲瀕死的臉。
這是擁有神之血脈的公主,也是未來的一國之母,卻死得這般屈辱慘烈。
不知哪個蠻軍在極致的恐懼中丟掉了手中的武器,隨後便是一大片丟盔棄甲的聲音。這些以悍勇著稱的蠻軍竟然調頭就跑。
他們跑了,弓箭手也跑,投石軍也跑,遊騎、重騎、輕騎全都跟著跑。
方眾妙這一刀徹徹底底閹割了蠻軍計程車氣,叫他們陣列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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