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單膝跪在她面前,平視她閃躲的雙眼。
“怎麼了?”
他一面輕聲問著,微涼的手指穿梭進她的髮絲,碰到頭皮,溫柔地上下撫摸。
“不用害怕。”
長離用柔和的聲音安撫她。
“剛剛有不好的東西闖進來,髒了我的屋子,他咎由自取……是不是嚇到阿玉了?”
這是知道她看見了。
唐玉箋不說話。
腥甜的鐵鏽味在鼻息間炸開,她錯愕地抬起頭,發現長離唇角染著血,越發襯得面容攝人心魂,他竟撕開了掌心的皮肉,將染血的手送到她面前。
輕聲道,“阿玉身上妖氣淡了,要我的血嗎?”
異香攏住了她。
可唐玉箋沒有像往常那樣捧住他的手,再用柔軟的舌尖仔仔細細舔去血液,而是怔怔地看著他。
腦海中思緒紛亂,電光火石間有了一個令她無法成受的猜測。
“長離……我找不到泉了,後苑的一個小奴。”
她聲音飄忽,問他,“你見過他嗎?”
雲層低垂,遮蔽了日光。
祭七的冥河上回蕩著怨氣沖天的鬼嘯,光線變得昏暗,一陣冷風吹過,憑欄外樹梢輕輕擺動。
唐玉箋實在無法忍受,抬起眼睛,長離正死死地盯著他,暗金色的眼眸彷彿藏著洶湧的漩渦,像是要將她生生吸進去。
良久的沉默過去,唐玉箋始終沒有得到回答,她的心咯噔一聲,重重沉下去。
整個人如墜冰窟。
雙手越攥越緊,嘴唇都在隱隱顫抖,她緩慢起身,聲音幾乎聽不見。
“我要去送東西了……”
“你怕我。”
良久後,他緩聲問,“就因為那個水妖?”
氣氛驟然變得陰沉。
長離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彷彿在等待著她的回答。
唐玉箋感到一陣窒息。
她猜測了許久,泉究竟怎麼了。
兔倌那幾句話像是啞謎。
思來想去,都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威脅泉不要理她。
現在,看著眼前的長離,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