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接了天族的貴客,你知道嗎,天族有個身份無雙的人在人間渡劫,所有妖魔鬼怪膽敢過去,影響到那位仙人渡劫的,一律格殺勿論。”
整個人間被圍得水洩不通,嚴密到連冥河的河神和酆都鬼國的陰官都嚴陣以待,若是尋常的妖闖進去,那可就麻煩了。
泉雖然不太明白,但也在一旁跟著點頭。
他和小玉之前有些不愉快,但也算是因禍得福,之前他們約好了一起去人間遊玩的。
一切都是機緣巧合。
霧靄沉沉,細雨如絲。
冥河上籠罩著一層潮溼陰沉的氣息。
這是唐玉箋最厭惡的天氣,她是紙糊的,一下雨,渾身都不舒服。
無數的長明燈,如同懸掛在夜空中的長河,連綿不絕,沿著冥河延伸。
水面幽深而寬廣,周遭有無數緩緩前行的影子,浮在水面上,跟著頭頂飄忽的紙燈籠往人間走。
唐玉箋縮著肩膀,獨自搖著一艘小船,從那些陰森的亡魂間穿過,手臂隨著船槳的節奏上下襬動,每一次推水都有些吃力。
河水在船邊輕輕拍打,發出單調而沉重的水聲,周圍的空氣裡瀰漫著陳腐的溼氣,她的衣服已被河水濺溼,貼在身上,染了幾分寒意。
她一下又一下地搖著槳,低垂著頭不敢亂看。
心裡默默唸著,不用怕,不用怕……
她是妖,不用害怕鬼。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拍在了她的肩上。
唐玉箋的頭瞬間麻了。
“……”這麼倒黴嗎。
她僵硬著,不敢動,腳下的小船卻向一旁沉了沉。
像有什麼東西,正在上船。
唐玉箋臉色劇變,急匆匆地搖著槳調轉方向。
可越來越多的東西進入視線。
先是一片溼淋淋的破碎紅裙,接著是長及腳踝的黑色頭髮,拖拽在青灰色的腐爛腳掌上。
水腥氣和腐爛的臭味交織在一起,唐玉箋不得不用手掩住口鼻。
她緊閉雙眼,不敢直視那駭人的存在。
肩上的手又拍了拍她。
動作很大,力道很重。
聽說死時怨氣沖天的亡魂,往往無法得到轉生的機會,化作厲鬼,從陰司的掌控中逃脫,徘徊在冥河之上,無法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