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璧奴,自卑而陰鬱,整日膽怯,不敢見人。
他的聲音輕得像風,透出難以掩飾的疲憊,“只有活著,天地間的一切才有意義……可是小玉,那時候活著真的好累。”
“有時候,我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活著,還是為了還能看見你苟延殘喘。”
唐玉箋的指尖微微發涼。
仔仔細細地看他現在這張臉。
璧奴面板上沒有一絲血色,像是久未見光的鬼魅,聲音低柔,帶著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小玉,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沒有忘。”唐玉箋說,“我以為你死了,撿了顆虺蛇妖丹,以為是你的,掛在身上日夜佩戴了兩年。”
壁奴一愣。
表情短暫扭曲一瞬,透出股不加掩飾的嫉妒,“都是我的錯,如果當時剖出妖丹給小玉看看,定是就不會認錯了。”
唐玉箋按住他的肩膀,“別動,我看看你。”
璧奴立即不動了。
眼睫顫抖,似是難意抵抗她的目光,睫毛輕顫的垂下,眼尾慢慢飛上紅暈。
她微微蹙眉,“你現在的模樣,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
現在的璧奴,與記憶中那個陰柔的小倌相差甚遠。
曾經他的眉眼雖帶著幾分青澀,卻總是透著溫意。而如今,他面容愈發漂亮,眉眼間卻籠罩著一層令人不適的陰鬱之感。
璧奴聞言,抬手摸上自己的臉。
“我現在眼睛好了,容貌應當也比以前好看了許多,小玉……你覺得我現在的模樣如何?”
唐玉箋答不上來。
她避重就輕,“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始終是你。只要不做壞事,我們仍是朋友。”
“朋友……”璧奴喃喃重複,沒有立刻回應,只是低下頭,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掌。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似在極力壓抑著某種情緒。
“我原本我想等我更厲害一點就去找你的,沒想到你先找到我了。”
唐玉箋出聲,“璧奴,我現在也不在畫舫了,我有地方去。”
璧奴立即著急地問,“小玉是不是怪我這麼多年沒去找你?”
唐玉箋搖頭,“沒有啊。”
可對方好像聽不進去,篤定她生氣了,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
片刻後,璧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小玉,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欺負我們了。小玉,沒人能逼我離開了。”
這是在說什麼?
唐玉箋打斷他,忽然問,“可你剛剛不是說,你是被人抓進來的嗎?”
璧奴一愣。
眼神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