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夜風輕輕吹動窗簾,帶來遠處梔子花的香氣。
蘇麥琪望著面前這個男人,想到失憶期間他的種種體貼。
從日常起居到心理安慰,事無鉅細,無微不至。
包括整個孕期,他都像捧著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她。
原本到嘴邊的狠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她承認,失憶後的自己確實對這個男人產生了強烈的依戀。
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性情都變得不一樣。
想到這裡,她自己都有些難以理解那時的自己。
或許,顧廷煜也是不忍心傷害那個脆弱的自己,才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想到這裡,她的情緒緩和了一些。
"顧先生,"她的聲音輕柔了許多,"孩子既然已經出生了,我也會盡力給他媽媽的愛。"
顧廷煜的手指微微顫抖,但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但是您也不必擔心,"蘇麥琪繼續說道,"我不會因為這個孩子,讓您為我負責任。
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咱們分開後,還能保留我探視孩子的權利。"
月光在她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我也不會因為孩子對您提出額外的要求。"
她補充道,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
顧廷煜愣在那裡,感覺心口傳來一陣鈍痛。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自己也是混亂的。
蘇麥琪沒有等他回答,已經起身走向門口。
裙襬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帶起一陣微風。
門輕輕關上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裡顯得格外清晰。
顧廷煜久久地望著她離開的方向,月光靜靜地灑在他的身上,為他投下一道孤獨的影子。
他慢慢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心口的疼痛愈發清晰,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碎裂。
這一夜,春末的風依舊溫柔,月光依舊皎潔,只是兩個人再也回不去曾經的溫暖,也無法回到最初的激情。。
顧廷煜低頭看著手中的檔案,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今天滿月宴上發生的一切還在他腦海中回放:父親的畫像前那束雪白的百合花,爺爺含著淚光的眼神,還有蘇麥琪抱著孩子時溫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