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蘭聽著她理直氣壯的抱怨,一掃方才的愁緒,好笑又無奈:“安安,你可真是個醋壇子。”
祁幼安哼哼著沒有反駁,宋澤蘭慢慢捉住她的手,“安安,雪生妹妹搞錯了,今日不是我雨露期。”
“不是?”
祁幼安一時沒反應過來,乾元君對坤澤君的信香很敏感,雪生怎麼會搞錯了呢?
但她媳婦兒並不像是會說謊的人。
祁幼安半是懷疑,“雪生騙我?”
趙雪生確實沒有弄錯,處於雨露期的坤澤君信香濃烈,哪怕服了藥,也很難將自身的信香收斂幹淨,不可避免洩露一絲被乾元君或者同為坤澤的坤澤君的發現很正常 。
宋澤蘭猜可能是今日給她們遞東西離得近了些,才被趙雪生發現了。
但她想從祁幼安口中試探‘夢中’是否真的成親,猶豫了下,還是繼續說謊:“我的雨露期在月底,這才中旬,趙小姐應當是嗅到了我隨身佩戴的香囊。”
說著,她摸索著解下腰間香囊,祁幼安湊過去聞了聞,是略帶苦澀的草藥味,細嗅,又有些淡雅幽深的蘭花香。
“不是那就太好了,我還不知道你信香是什麼樣子呢,”祁幼安的歡喜根本無從掩飾,她樂出了聲,再次將宋澤蘭抱了個滿懷,“媳婦兒,我明天還來好不好?”
“……好。”
宋澤蘭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她猜對了,‘夢裡’她們果然沒有成親。
或許用‘夢’來形容並不確切,應該是上一世……
上一世她二人因著某種原因阻礙並未喜結連理,安安不知因何機緣重活一世,卻放不下自己,故而再次出現,不惜編織謊言也要自己答應成親,如此便說得通了。
阻礙的原因,她不可避免想到了祁幼安的母親……那個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的大將軍。
宋澤蘭面上如往常一般,但祁幼安敏感察覺到她沉默許久,慢慢松開了她,“媳婦兒,你怎麼了?”
“……沒事。”
宋澤蘭猶豫著搖了搖頭,不知該不該拆穿眼前人。
她很確定,縱使上一世不是夫妻,這一世她也願意嫁給安安。
闢如今早,闢如方才……小將軍的懷抱總是溫暖的能輕易勾起她心底的柔軟,泛起絲絲甜意,和她努力遮掩也不願承認的歡喜。
祁幼安不相信,她媳婦兒好端端的突然沉默,怎會是沒事?
她眉頭下意識皺起,一個念頭浮現腦海,她媳婦兒現在確實處於雨露期,而非月底?
她媳婦兒是不是已經猜到她在說謊了?
心忽地一慌,一時祁幼安竟不敢看宋澤蘭的臉,她慢慢低下了頭,眼神難掩慌亂卻也帶著一股子決絕的狠意,“宋姐姐……”
即便猜到了又如何?她絕不會讓宋澤蘭知道她上一世嫁的是祁昊宇,絕不!
溫婉善良的宋大夫受不住她帶著哭腔的聲音,明知自己才是被欺騙的,卻忍不住開口安撫罪魁禍首,“安安,你莫擔心,哪怕我知道了真相也不會改變什麼。你口中的那些對我來說不過虛無縹緲,當下才是要緊的,我既已答應了與你的親事,便不會反悔。”
她摸索著,主動握住了祁幼安的手,“可是上一世我瞎子飛上枝頭變鳳凰,嫁了萬萬人之上天下最為尊貴的皇帝?”
腦子裡亂糟糟的祁幼安懵了,“啊?”
“不然安安在擔心什麼?”宋澤蘭莞爾一笑,語氣愈加溫柔,“安安在我心裡極好,也待我極好,怎知我不會為了安安而放棄你夢裡那個人?”
祁幼安愣住了,滿眼的不可置信,漸漸眸裡又堆聚點點星光,燦爛耀眼。
“就真的當做一場夢吧,安安,重活一世,來之不易……”
宋澤蘭低頭輕笑,“我不知上一世你為何沒有娶我,也不想知道原因了 。不過……這一世安安你若還是不能確定嫁我或者娶我,往後便莫再輕薄於我了。”
這一刻,祁幼安後知後覺意識到,不止她怕,聰慧如宋姐姐,亦是不安的……
宋姐姐竟也這般在意自己……
但祁幼安始終不敢告訴她上一世是她不願嫁給自己,而非自己不願意娶。
她嗓子發緊,半晌才道:“確定,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