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夜未見,秦氏卻不似昨日那般悲傷,眼睛裡不時閃爍過喜意,他邀著祁幼安去他院裡,邊走邊道:“幼安啊,雖然大將軍休了你娘,但她心裡還是有你這個女兒的,所以你盡管放心,以後回將軍府就跟回自己家一樣,不必客氣,不想跟著你娘過也可以向你母親認錯回來,爹爹也會拿你當親女兒絕不苛責於你……”
“什麼?”
祁幼安越聽越聽不下去,臉色一黑,“秦氏,你是誰爹?失心瘋了吧?”
秦氏卻是掩唇笑了起來,“幼安你怕是還不知道,昨晚大將軍說她把你娘親休了,以後我就是將軍府唯一的主夫。”
“就你一個年老色衰身份低賤的妾還妄想稱主夫?祁朝燕是瞎了嗎?”
祁幼安冷哼一聲,抬腳便走:“以後我絕不會踏足將軍府的門,你轉告祁朝燕,我只有一個娘!”
秦氏臉一陣紅一陣白,望著她的背影惱得不輕,很快又似想到了什麼,快步追了上去,“幼安啊,昨天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把宇兒的孩子過繼給你也是大將軍的意思,你跟她又生不了,早晚要過繼孩子,與其抱養那些個野孩子倒不如抱養宇兒的孩子……”
“你那野種兒子的孩子連野種都不如,你不要就掐死,別來惡心我。”
祁幼安唇邊泛著冷意,回頭那一瞬,如她所料,果然看到秦氏白了臉,再不見方才的得意忘形……
……
祁幼安心情奇差難以排解,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醫館,漫無目的走在路上。
炙熱的陽光烤著大地,兩旁的草木懨懨垂著無精打採,祁幼安也被曬得滿臉通紅,汗水不要錢似的順著脖子往下流,她整個人卻似察覺不到,悶著頭自顧自的向前走,眼看著就要出了城,卻聽得有人叫她 。
她順著聲音抬頭看去,卻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五皇女梅清櫟。
梅清鈺已經喚她好幾聲了,見她看過來便又招了招手,在樓上遙遙喊道:“小將軍,吃飯了嗎,本殿下請客。”
她所在的地方,正是佑寧城唯一一家規模比較大的酒樓。
祁幼安看著她殷切模樣,心情很複雜,這廝臉皮可真厚,背地裡耍陰招算計自己媳婦兒,這會兒卻還能表現的跟沒事人一樣熱絡友好,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扯出假笑:“……吃過了,多謝。”
“那便上來陪本殿下吃飯……”
她畢竟是皇女,祁幼安再三推拒,最終還是遂了她的意,在荀一指引下去了她所在的包間。
包間裡只有她一人,祁幼安心裡頓時就有了不好的猜測,這廝怕是專程等著自己的,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她壓下心底煩悶打算將秦氏和祁朝燕的事先放在一邊,專心應對五皇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入座前先規規矩矩給五皇女行了一禮,“見過五殿下。”
梅清鈺看著她動作,臉上掛著令人看不透的笑,“小將軍何時這般拘謹了?本殿下倒是有些懷念小將軍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怎麼看我都不順眼的時候了。”
祁幼安本想裝裝樣子的,聞言神色便冷淡了下來。
“小將軍似乎心情不好?誰惹到你了?”
梅清鈺從懷裡掏出一方繡著大紅牡丹的錦帕,遞到她面前,“讓本殿下猜猜,可是大將軍後院裡的那個小妾?”
“……”
祁幼安著實沒想到她手伸得這麼長,都伸到將軍府了。
“區區螻蟻罷了,”梅清鈺嗤笑一聲,“幼安,只要你想,整個將軍府都可以是你的。”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站在角落裡的荀一捧出一個錦盒,恭恭敬敬遞給梅清鈺便又退下了。
梅清鈺接在手中把玩了會兒,鳳眸微眯饒有興趣道:“幼安你不好奇嗎?”
“不好奇。”
祁幼安神色冷淡,沒有半點兒興趣,且不說祁朝燕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即便不是,就沖梅清櫟做的那些事,無論給出什麼好處,自己都不可能接受她的拉攏。
“既然幼安不好奇,那本殿下就自己動手開啟了 。”
梅清鈺眉間夾雜著幾分惋惜,將長形錦盒放在桌上,雙手撫上去摸了摸,然後慢條斯理開啟了它,一抹明黃卷軸映入眼簾。
祁幼安瞥見的瞬間,臉色就變了,這個不是賜婚聖旨吧?
若是,她無論如何也要殺了梅清櫟。
一瞬間的森然殺意,梅清鈺只覺後背突然生出寒意,她呼吸一滯,抬眼去看祁幼安,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又放棄了,只默默把聖旨遞了出去。
這是聖旨,祁幼安不能不接,當即便起身,正欲跪下,卻又被攔住了,“不必跪了,這裡又沒外人。”
“……”
祁幼安展開聖旨檢視,梅清鈺便在一旁說道:“你先別激動,這對你並非壞事,相反,本殿下是在救你,你可知祁昊宇並非是你同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