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的重量全壓在祁幼安身上,但神色還算清明,祁幼安見她說的不像是醉話,便道:“你住哪裡?你手下的人呢?”
“前面,”梅清鈺抬手指了指前面的屋子,輕勾唇角淡淡道:“應是在南蠻王宮,我手底下沒幾個人,就讓他們全部去了。我跟著張將軍過來,本是想親自迎他屍身回去……”
她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下去了。
祁幼安了然,“那紅衣女子放人了嗎?”
“沒有,我們把南蠻王關起來了,不日帶回京城,屆時或許由你負責押運,順便進京接受封賞。”
“……”
祁幼安倒是想進京把趙文嫻收拾一頓,但又怕自己回不來了……她現在甚至疑心五皇女主動示好就是為了讓她去京城……
祁幼安沉默了,把梅清鈺送到門口便鬆了手,“殿下好好休息 ,臣告退了。”
這次倒是沒再出什麼么蛾子,祁幼安順利回了房,她繼續休息,而遠在幾百裡外,祁朝燕的帳裡燈火仍舊通明。
擒獲南蠻王的訊息還未傳到祁朝燕耳中,她將軍事防禦洩露的訊息告訴眾將士,便安排著連夜拔營,去往安全的駐地。
軍隊裡正有條不紊忙碌著,忽然,她的營帳裡有黑影閃過,刀劍碰撞聲響起,不知誰先喊了一聲:“大將軍遇刺了……”
次日,天矇矇亮祁幼安便起身將黑鷺喂飽,之後便去找張吉,剛起身的張吉被她堵在門口,看著她牽著黑鷺,愣了下不禁笑道:“小將軍可是要回去?”
“嗯,不是已經沒什麼事了嗎?”
張吉點點頭,“是,餘下的事情由屬下去辦就好了,小將軍快回去吧,免得少夫人憂心。不過屬下希望您臨走前去看看劉副將,他情況不是太好。”
“好,一起吧。”
路上祁幼安有話問他,“昨日你們是怎麼和那女子談的?”
張吉收斂了笑意,環視一圈,將祁幼安拉到角落裡低道:“屬下發現有些古怪,六皇子好像是蠻人找人假扮的,他對我們敵意很大,五殿下好像也發現了,後來想要回六皇子的意志就不是那麼堅定了,只吩咐我盡可能保下六皇子屍首就走了。”
“當真?”
祁幼安回想了下昨日,她因著陳成業那番話 ,好奇多打量了那六皇子一眼,但他一直低著頭,便也作罷了。
“千真萬確,”張吉一本正經,“雖然屬下沒有見過六皇子,但昨日那個‘六皇子’確實是有些古怪的,似乎是與那紅衣女子同夥的。他願意跟那紅衣女子走,那紅衣女子最後為了帶他走連南蠻王都不管了。”
“南蠻王應當清楚,可以適當動用些刑法拷問,不愁問不出來內情 。”
“好,屬下知道了……”
他們還沒走到劉副將的住處,陳成業便腳步匆忙尋過來了,還沒走近陳成業便焦急道:“張將軍,丫頭,劉將軍去了,身子已經涼透了 ,這該如何是好啊?”
張吉一臉惋惜,“我們去看看吧。”
祁幼安附和著點頭,陳成業便又急道:“幸好丫頭厲害,一舉拿下了南蠻王,不然拖到今日劉將軍死訊暴露,軍心可就大亂了 ”
劉副將的死在祁幼安意料之中,極有可能張吉還做了手腳。
不過她並沒有吭聲,除掉太後的人倒也不算什麼壞事,她是祁朝燕的女兒,無論如何,外人眼裡她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祁朝燕好好的不連累她,她也能過安穩日子。
倒是張吉拍了拍他的肩頭,玩笑道:“陳老弟,這位是小將軍,你可別一口一個丫頭了,大將軍知道了可饒不了你。”
“啊?”
陳成業瞬間瞪直了眼睛,看向了祁幼安,“丫……丫頭是小將軍?”
之前祁朝燕在軍營裡曾交代過,盡可能瞞住祁幼安的身份,故而祁幼安很是疑惑瞅了眼張吉,“不關我事,你說的。”
張吉頓時哭笑不得,“小將軍,先前大將軍是為了歷練您,昨日之事屬下會如實稟告大將軍,大將軍必定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怪您?”
“歷練個屁 ,”陳成業突然提高了音調,兇巴巴瞪了張吉一眼,“說的好聽,合著就是你一個人知道,把我們都蒙在鼓裡,這像話嗎?你個狗日的……”
他罵得兇,心裡卻越發沒譜,還用餘光悄悄去觀察祁幼安的臉色,他昨天張口閉口在小將軍面前稱‘老子’,大將軍若是知道了焉能饒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