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幼安笑著朝他拱了拱手,陳成業一愣,“原來如此,哈哈哈……”
就在這瞭望臺上,陳成業讓人取來地圖交給祁幼安,他則在一旁充當解說,山川河流地形走勢,凡是他知曉的,全部告訴祁幼安。
他二人一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個虛心求教認真聽講,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上午的功夫就過去了。
陳成業說的口幹舌燥,下午也有要事處理,約好晚上去找她詳談後便離開了。
祁幼安卻不急著回去,她的精神很亢奮,身體也感覺不到絲毫疲憊,壓下對陳成業離開的那點兒不捨後,便打算去城中巡視一番,順便瞧瞧張家村那個倖存的小孩子。
只是她對這裡並不熟悉……
腦子裡剛升起喊上趙檸溪的念頭,趙檸溪便在轉角處出現了,她身後還跟著一行人,寧秀、席景盛、趙雪生和林南枝都在其中。
目光相觸,趙檸溪唇邊勾起溫潤如玉的笑容,好似昨夜的事不曾發生,從容不迫地朝她拱了拱手,溫聲喚了聲少將軍。
祁幼安亦非心胸狹窄之人,趙檸溪給了她‘交待’,她斷不又會再為難趙檸溪,當即嗯了聲,“你來的正好,有空帶我去城中轉一圈嗎?我對這裡不熟。”
明明是最尋常不過的要求了,她卻看到趙檸溪明顯愣了一下,而後才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
不過她並未多想,又把目光落在寧秀他們幾個身上,笑了笑,“寧將軍,你們怎麼來了?休息好了?”
寧秀笑著頷首,有些無奈地說道:“南枝這丫頭吵著要見您,去您住處撲了個空,恰好遇到景盛帶著這丫頭也要找您,我們便一起過來了。”
趙雪生臉色微紅低頭不吭聲,倒是林南枝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嘻嘻道:“幼安姐姐,我好無聊,你能不能帶上我?我也想去城中逛逛。”
許是因為她是席景盛口中的魔女,又許是因為祁幼安見過她嬌蠻任性的一面,聽她這麼說,祁幼安臉色微變,眼看著拒絕的話就要說出口,卻突然想起她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又默默改口:“好,大家夥兒沒事的話可以一起,人多熱鬧。”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祁幼安打算將在場所有人拉下水。
她話音一落,饒是年長的寧秀,臉上的笑容都有些掛不住了。
席景盛的抗拒更甚,但大抵是記著自己‘保護’祁幼安的職責,並未拒絕,只皺著眉頭,視死如歸地抱拳道:“屬下遵命!”
人是他們帶到自己面前的,他們不高興祁幼安就高興了。
然,祁幼安高興的太早了,她剛剛不動聲色勾起唇角,林南枝便歡快地奔向她,“幼安姐姐,你真好,席大哥說的沒錯,你真的是個好人,那天晚上我不該罵你半宿,也不該拉著我爹去大將軍那裡告狀……”
“……”
所以祁幼安就很好奇她為什麼非要跟著自己來平崖山了。
她看著林南枝額頭上還未消散的淤青陷入了沉默,林南枝卻熱情不減,來到她跟前便熟稔地去挽她的胳膊。
可惜她不似上次那般毫無防備地被林南枝從背後偷襲,身形一閃輕飄飄便躲了過去,“林南枝,你說話就說話,別拉拉扯扯的。”
她眼中明晃晃的嫌棄,林南枝卻似比趙小烏還要神經大條,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也沒生氣,不過撇了撇嘴悶悶哦了聲,很快就揚起了笑臉,“幼安姐姐,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林南枝把聲音壓得很低,還抬手指了指前面帶路的趙檸溪。
祁幼安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不過這麼一會兒功夫,就只剩下自己和林南枝落在最後面了,不禁挑了挑眉,看來林南枝這廝還真是討人嫌啊。
“幼安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在上面跟陳老頭攀談的時候,她就在城牆腳下站著,臉都黑成煤炭了。”
趙檸溪這般,不外乎是認為祁幼安看重陳成業而疏遠她,被落了臉面心中不悅。
對此,祁幼安只想說她想的實在太多了,她才來平崖山多久啊,攏共三個月不到,自己想深入瞭解平崖山,難道不應該找陳成業嗎?
不過轉念又一想,興許是事趕事讓趙檸溪不由自主的多想,歸根究底原因在自己,便同樣低聲說道:“南枝妹妹,把這事兒爛在肚子裡,不準再對別人說了知道嗎?”
林南枝憋不住笑,但見她這麼嚴肅,還是捂著嘴巴點了點頭,過了好一會兒笑夠了才故作不滿地嬌嗔道:“幼安姐姐,你以為我傻啊?我就只悄悄告訴你,才不會告訴別人,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那麼小心眼兒,萬一她無顏面對我們上吊了怎麼辦?”
祁幼安要被她嚇死,忙抬眼去看趙檸溪,見趙檸溪正側頭與並肩而行的寧秀小聲交談著什麼,才長長舒了口氣,“那就好。”
一路上,林南枝的嘴就沒閑下來過,她也不去煩別人,就纏著祁幼安問東答西,很是聒噪。
偏生祁幼安有求於她,連一句重話都沒敢說,偶爾還要哄著,憋屈地想死的心都有了。
等到了最後一處營房,也就是一些傷員和那張家村孩子的住處,祁幼安才感覺自己從瀕死的邊緣重新活了過來。
她快步甩開林南枝,走進敞開的房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