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架勢,看著可不像是手下留情的樣子,估摸著那一拳大將軍沒躲開,臉上也要掛彩了。
“被媳婦兒看穿了啊。”
祁幼安嘿嘿笑了聲,卻是不見一絲慚愧,“你別看她說的冠冕堂皇,其實就是要搶咱們的小寧兒,她覺得小寧兒想當皇帝,我還覺得小寧兒就喜歡做大夫呢,畢竟小寧兒有你這樣的阿孃,耳濡目染之下,長大了肯定也痴迷鑽研醫道。”
宋澤蘭莞爾輕笑 ,“那若是受了安安的潛移默化要學武呢?”
“咳咳,”祁幼安覺得她娘親會認為她帶壞了乖孫打死她,不由慫兮兮縮了縮脖子,“這個……這個……你讓小寧兒先過了娘親那一關吧。”
“滑頭,”宋澤蘭垂下眸子,忍著笑意對小寧兒輕嘆道:“聽到了麼寧兒,你阿母靠不住,有事你須自己扛著。”
小寧兒原本被她輕輕拍著快要睡了,聞言卻是又咿咿呀呀起來,還開心地伸手去抓宋澤蘭的垂落在胸前的發絲,宋澤蘭握住她軟乎乎的小手,低頭親了親,“寧兒是聽懂了嗎?”
“她才聽不懂呢,媳婦兒你說我壞話沒用,”祁幼安哼哼了聲,下一刻便又繃不住笑意,伸手戳了戳小寧兒糯米團子似的白嫩小臉,“小寧兒,你就是個小話嘮,誰跟你說話你都咿咿呀呀個不停,以後會說話了,我和你阿孃豈不是要被你聒噪死了。”
小寧兒被戳了臉頰也不哭,反而更開心地去抓她的手指,抓到了便往嘴裡送,小家夥才長了一顆小乳牙,疼倒是不疼,祁幼安卻假裝被咬得不輕,“媳婦兒救救我,小寧兒快把我手指咬斷了。”
宋澤蘭唇邊漾起笑容,不慌不忙用指尖輕撓小寧兒的下巴,“這般玩鬧下去,寧兒回去就該睏乏了。”
“那我們晚上是不是就能睡個好覺了?”
祁幼安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宋澤蘭,宋澤蘭不負她的期待,給出了肯定的答案,輕嗯了聲,祁幼安頓覺有了盼頭,嘿嘿壞笑兩聲,“媳婦兒,你瞧好吧,我肯定讓小寧兒累的呼呼睡大覺,一覺到天 亮。”
“那便交給安安了。”
小寧兒被阿孃不住撓癢癢,很快就咯咯笑起來,祁幼安趁機將自己的手指解救出來。
一會兒撓小寧兒胳肢窩,一會兒扮鬼臉逗她,小家夥咧著小嘴一直在笑,受不住癢癢的時候就在宋澤蘭懷裡扭來蹭去躲避,甚至好幾次將小腦袋埋在宋澤蘭懷裡不肯出來,宋澤蘭便會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一會兒就能讓她好了傷疤忘了疼,繼續要祁幼安跟她玩 。
半道甩開祁朝燕後梨兒她們也上了馬車,四五個人擠在一起陪小寧兒玩,熱熱鬧鬧的馬車裡,小家夥沒等回到府裡就困的哈欠連連,強撐著又玩了好一會兒,眼睛才終於睜不開了。
祁幼安拉了拉她的小手,又喊了好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後便確定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到府裡的時候,祁幼安先下馬車,將孩子接住,宋澤蘭也在梨兒她們的攙扶下了馬車,“安安,不回我們院子裡了,讓奶孃把寧兒送到我娘那裡,我們直接去東院,大將軍回來的訊息娘可能還不知曉,須得去告訴娘一聲。”
祁幼安愣了一下,帶著寧兒一起過去不行嗎?但隨即又一想,她媳婦兒這麼安排可能是擔心談論事情的時候吵到寧兒休息,便依言將小寧兒交給了奶孃,“辛苦你了,晚會兒我們忙完了就過去接她。”
小月和梨兒也被宋澤蘭叮囑了幾句,跟著奶孃一起走了。
宋澤蘭又吩咐家丁先把府門關上,然後才與祁幼安一起去了寧芳那裡。
寧芳見了她倆,先是上上下下看了好幾眼,才笑著打趣道:“稀奇啊,怎麼沒帶著你倆的寶貝閨女?平日裡不是走到哪裡抱到哪裡嗎?”
“在我岳母大人那裡呢,”祁幼安絲毫不覺羞恥,“這不是來給娘親通風報信怕走不快,所以才沒帶著寧兒麼。”
“什麼通風報信?”寧芳沒太在意,一門心思想著揶揄她倆,“是走不快還是不想帶?抱著媳婦兒都跑的飛快,這會兒跟老孃說你抱著孩子走不快,別不是等會兒也不打算把孩子接回去了吧?”
祁幼安正想說為什麼不接回去,她媳婦兒就先一步開口了,白皙的臉頰隱約泛著可疑的薄紅,“娘,寧兒睡著了,抱來抱去會睡不安穩,若是寧兒醒了,自然是接回去的。”
寧芳不過是開玩笑,卻沒想到真詐出了點兒東西,盯著宋澤蘭的臉頰看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連忙擺手,“不不不,別接長寧回去了,萬一著涼就不好了。親家心細,由親家照顧長寧一夜而已你們有什麼不放心的,說不定親家比你們照顧的還妥帖呢。”
宋澤蘭抿了抿唇不吭聲,祁幼安倒是有點兒不服,“我覺得小寧兒被我和媳婦兒照顧的挺好……”
“蠢貨,”寧芳瞪了她一眼,生生讓她閉了嘴,“給老孃說正事,說完趕緊帶著你媳婦兒滾。”
祁幼安:“……”
寧芳的變臉也不知師承何人,速度驚人,對上宋澤蘭立馬笑容慈祥,“蘭兒,今晚就別在一起用飯了吧?親家照顧寧兒來不了,你們倒不如也回去,我讓廚房把晚膳給你們送過去,你們吃完飯就可以歇息了。”
宋澤蘭猜她一定是明白了自己的小心思,開始有些後悔沒抱著寧兒過來了,不過眼下再說什麼都顯得欲蓋彌彰了,索性便直接說起正事,“娘,大將軍今日突然造訪醫館,先是攔下了小月她們,後又上了我們的馬車……”
不等她說完,臉上笑意漸漸消失的寧芳眉頭皺起,驚道:“你們……你們把她帶進府了?人在哪兒呢?快命人把她打出去!”
宋澤蘭微微搖頭,祁幼安撇了撇嘴,沒好氣道:“你的蠢貨女兒把她踹下馬車了,門口的家丁也被我媳婦兒叮囑過了,不會放她進來。”
“那就好,”寧芳拍了拍胸口,卻聽祁幼安又道:“娘親,您也別高興的太早,說不定她就翻牆了呢。”
寧芳心提了一半,隨即想到慣愛端著姿態裝模作樣的某人,滿不在乎道:“你以為她是你啊,她可做不出這種事,老古板一大把年紀了,又是把面子看的比命重要,她要是能做出這種事,除非是被奪舍了。”
祁幼安一想也是,自己把祁朝燕踹下馬車,可不就是料定她不會死乞白賴再爬上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