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兒怎麼還沒有回來?”五嬸也開始擔心了,她從來沒有這麼晚回來過。“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阿牛的夫人也有些擔心。“葉兒姐姐,什麼時候會回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探著頭小聲問我。我也不知道,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噠噠噠!”清脆的聲音響起來了。“葉兒,回來了?”五嬸聽到聲音急忙跑過去。葉兒拿著竹竿點地,身上的衣服被雨水給淋溼了,頭髮還在滴水,但臉上的笑容沒有變過。“五嬸,你怎麼在這裡?這麼晚了,你們還不去休息嗎?”葉兒笑著問道。“丫頭,我們都在擔心你,怎麼這次回來的這麼晚?還以為你出事了呢。”五嬸擔心道。葉兒聽後笑了笑,“沒事,我就是在路上摔了一跤而已。大家都去休息吧。”說著她走到我面前牽著我的手進了屋。“你今天摔倒了?”進來我才發現她的衣服都破了好幾個洞,胳膊上有瘀傷,臉上有擦傷,背上的衣服全都是泥土混著雨水。“嗯。”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今天下雨阻礙了我的聽力,所以才會摔倒的。”可我看著這傷像是被人打的。在我的想的功夫裡她從揹簍裡拿出了一塊油布,一放到桌子上我就聞到了香味。“是烤雞?”我看向她。她笑著點點頭,“今日換了不少銀兩買的,你快些吃,我去給你熬藥。”她正要轉身走時我抓住了她的手,“無礙,一會在熬藥,先吃東西。”她沒有反抗坐下來和我一起吃。“很久沒有人跟我一起吃飯說話了。”她手裡拿著一個雞腿,卻沒有吃。我撕了一小塊雞肉放進嘴裡說,“沒事,我以後都陪你說話,吃飯,我還要陪你採草藥,去市集呢。”她低下頭微微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在燭光的照耀之下她的臉居然是紅的。
今晚她睡的很沉,許是特別的累,就連我起身她都沒有反應。我看著她的衣服陷入了沉思裡。她傾盡所有的對我好,我又能幫她什麼呢?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葉兒突然張開手大喊大叫,我立刻走過去抱住她,“好了,葉兒,不怕,有我在,不怕不怕,有我在呢。”慢慢的葉兒冷靜下來,沉沉睡去。我躡手躡腳拿出金瘡藥為她抹上,她的臉這麼好看可不能留下疤痕。抹完藥我順勢躺下看著她的側顏努力回想自己的過去,也許我想來我的過去可以幫助她,可以帶她回去保護她。看著看著我的眼皮就開始打架了,不知什麼時候我睡了過去。
“嘭!”我是被一陣刺耳的聲音給吵醒的。葉兒似乎打了一個碗。“葉兒。”我叫了她一聲她似乎被嚇到了,慌張的往後退卻碰到了還在燒的爐子。“小心。”我及時把她拉過來才沒有傷到。“姑,姑娘…”她有些驚訝於我的敏捷。我居然這麼厲害的嗎?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的身子好了?”她笑道。我點點頭,她隨即沒了笑容,“那你是不是要離開了?”眼中滿是失落,語氣都多了一份落寞。我看著她笑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能去哪裡?葉兒,我既然身子好了,就陪你採草藥,去集市,還可以做你的眼睛保護你。”葉兒聽後先是一愣,隨即伸手抱住了我。
如今我們都把對方當做相依為命的親人,我失去記憶,一片空白。她深陷黑暗,無法自拔。我們相互救贖。
這還是我第一次同她上山採草藥,山上的野物很多,我還順便打了兩隻兔子,我要烤著吃時她卻不肯,我只好把它們放了。
這裡的市集也是很有意思的,熙熙攘攘,車水馬龍,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東西都賣。我以前有沒有看過這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現在很開心。我把所見到的人和物都告訴葉兒,同她分享著我的快樂。
“姑娘,在這裡等我,我去換銀兩。”葉兒說完便轉身進了一家仁慈堂藥材鋪,她將今日採的草藥賣於這家藥鋪換取銀兩。最近也不知是什麼日子,集市上很是熱鬧,到處都有人雜耍,圍觀的人很多。“姑娘。”葉兒叫我的同時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回頭她把手裡的銀兩放在我的手心裡,然後微微一笑道,“去買你喜歡吃的東西吧。”我看了眼銀兩心裡不是滋味。在我的印象裡是沒有人同我這般好的,雖不記得過去了,但我的心告訴我是沒有的。我牽過她的手領著她進了布莊,“掌櫃的,我要那件衣裳。”我指了指牆上那件淺綠色的衣裳。“姑娘,我們不買。”葉兒想拉著我離開,我卻反拉住她,“你的衣服都破了,沒辦法補了,換一件。”她皺起眉頭湊近我小聲道,“我們沒有那麼多銀兩。”我沒理她只是笑了笑讓她去換上衣裳。而我去了當鋪,我醒來後全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莫過於這個玉佩了,我約摸著也能多少當點銀兩買件衣裳了。
等我回來時葉兒已經換好了衣裳坐在凳子上等著我了。淺綠色的衣裳顯得她很好看,像個富家小姐。我付了賬領著她走了出來,“你哪來的那麼多銀兩?”她問道。我笑而不答。她便也不好再問。
不知為何從布莊出來開始我就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那人小心翼翼不想讓我發現,卻又一直近距離的跟隨。“唰!”我耳力敏感聽出有東西向我們這邊飛過來,我默不作聲的攬住葉兒往旁邊躲去。“嘭!”一支箭深深的插在我面前的柱子裡。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居然能躲開這麼快的箭?我以前究竟是什麼人?“出什麼事了?”葉兒怕是也聽出了有事情,抓著我的手趕緊問道。“走。”我來不及解釋拉著她趕緊走。
直到回了柳葉村我的心才徹底放下,可我不知道的是我這個人居然會給所有人帶來危險。
“姑娘,可是出事了?”葉兒扶著門框喘氣道。“沒事,就是有人跟蹤我們,已經被甩了。”我解釋道。她放心的點點頭。“葉兒,這附近可有小河?”我問道。葉兒想了想點點頭,“有。”
來到河邊我挽起袖子和褲腿準備下河抓魚,“姑娘這是在做什麼?”我笑了笑答道,“抓魚吃,今晚烤魚。”說完我便下了河。水很涼,還是刺骨的涼。不知為什麼隱約記得我以前好像下河抓過魚,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抓魚,可能天生就會吧。葉兒見我下來了她也慢慢摸索著過來想下河,“水有些涼,你先試試。”我幫她脫了鞋子她伸出玉足往水裡放了一下,可能太涼了,涼的她打了個顫。我笑著扶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要是我能看見就好了。”葉兒輕聲道。我看向她,孤寂環抱住了她。我走過去坐在她身邊道,“有時候看不見也挺好的。”我看了她一眼繼續道,“不用看清人醜陋的嘴臉,也不用讀懂人心,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挺好的。”葉兒愣了愣問我,“看來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註定要回你的世界。”我有些不解,“什麼意思?”葉兒抬起頭如果能看見的話一定在看遠處的風景,她緩緩開口道,“你身上的那塊玉佩肯定價值不菲,你不是一般人。我知道只要你身子養好了就一定會離開我回到你的世界。”“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回去啊?”她扯了扯嘴角最終還是扯出一個笑容,“如果你很重要,會有人來尋你的。”我皺起眉頭第一次覺得葉兒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只是她不說。因為她也有私心,不想一個人。“有沒有人找我我是不知道,反正我現在待在這裡也挺好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快樂。”我笑道。葉兒也笑了,笑的眼眶都紅了,眼淚都淌下來了。她慌張的伸手擦掉,我轉過身當做沒看到專心的抓魚。
等我們回去後天色已經很晚,村裡人基本都睡下了,就剩我倆在院中烤魚吃。“今晚的星星真多啊。”我感嘆道。“星星長的什麼樣?很好看嗎?”葉兒問道。“嗯。很好看。”我答道。葉兒有些失落,不知道是因為我的解釋還是因為她看不到。“葉兒,若是有機會看到你最想看什麼?”我好奇的問道。她思索了一會兒說,“先看看這世界,然後看看村子,最後我想看看你。”我有些驚訝,“看我?”她點點頭,“我想看看姑娘長的什麼樣,是不是跟我想象中的一樣。”“那你想象中的我長什麼樣?”我好奇的問她。她笑了笑沒有回答。“你總是笑著面對一切,我幾乎沒有見過你悲傷的樣子。”我說道。她沉默了一會說,“我娘說我既然看不到那就微笑面對一切,對每個人都好就是對自己好。”葉兒是治癒我的良藥,我對自己說。我過去的世界應該充滿了悲傷,危險,爾虞我詐,但進入她的世界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和舒心。她也許真的是我的良藥,解除我痛苦的良藥。“那你以後想嫁什麼樣的人?”我問道。她害羞的笑了笑說,“你問這個做什麼?”我看她的樣子也笑了,“隨便問問啊。”她思考了一會認真的說,“一個普通人,我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可以採草藥,他可以劈柴打獵,我們就過著清貧卻
相守的日子就好,不要有什麼坎坷和起起落落,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我點點頭表示贊同,“找個人相伴一生,最簡單不過了。”我把烤好的魚遞給她看她吃的那麼開心不禁覺得也很開心。
吃完烤魚我們坐在院中安靜的聽著林中的聲音。她似是乏了靠著我的肩膀不停的打盹。我叫醒她同她回房中休息。
翌日 天已大亮葉兒卻還沒起床,我有些擔心的走進房中看她,“葉兒,你身上怎麼這麼燙?”我摸著她的額頭看她額頭上出了細微的汗珠,整個人卻無精打采的,小臉也煞白煞白的。“姑娘…”她小聲的嘟囔著什麼。我不敢耽擱,叫來五嬸照顧她,自己去山上採草藥,再去市集換藥給她服用。五嬸雖不想我去,但也實屬無奈,看著葉兒高熱不退她也只好答應,走之前她塞給我一張烙好的餅讓我在路上吃。
這路程看著雖不遠,其實來回就要差不多一天。我加快腳步採好草藥就趕緊去市集,在市集裡我沒有過多的停留,直接去藥鋪用藥材抓一副藥。回程時我看見有賣首飾的,其中一個簪子讓我覺得和葉兒很配,便買了下來,送給她她應該會開心吧。
回來的路上我一直覺得有人在跟著我,不管我怎麼甩都甩不開。直到我回到柳葉村…
大火在風的幫助下蔓延的很快,滿眼的紅,刺眼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