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她從溫貴妃的寢殿中步出,身旁隨行的是溫貴妃的貼身宮女。
身穿碧色宮裝的宮女笑盈盈的問她,“夫人怎的突然對刺繡感興趣了?”
柳如煙嬌顏上浮現出久違的笑靨,“我聽聞貴妃娘娘繡工了得,我想做一件貂毛大氅。”
她想起那個高大偉岸的身姿,心間又是發酸又是想念。
“貂毛大氅?”
宮女低頭看著自己的袖口,有些難以置信。
現下還是豔陽高照的時節呢,她友善的提醒,“這距離入冬還有好些時日呢。”
柳如煙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唇邊溢位一抹輕笑,“是啊,所以先提前做好,我對這方面實在是天資愚笨得很。”
她本就對女工缺乏一定的耐心和技藝,因此須提前製作大氅。
她怕萬一到入冬時節,她還沒能完成這件貂毛大氅。
到時候白祁豈不是得頂著寒風料峭,出去執行那些艱險的任務?
想到他穿著自己親手縫製的衣服時,她心中一片滿足。
對於柳如煙的妄自菲薄,宮女笑著奉承,“夫人說的哪裡話,貴妃娘娘都稱讚您進步迅速呢。”
她看著柳如煙芙顏上泛起的嫣紅,旁敲側擊的問她,“夫人是有心悅之人了?大氅是給他做的?”
遲遲沒有得到柳如煙的答覆,宮女轉頭望她,這才發現她自顧自往前走去,沒有發覺柳如煙早就停下腳步,僵硬的愣在原地。
她循著柳如煙的視線望去,赫然發現宮殿的銀杏樹下站著一抹欣長的身影。
面如冠玉,卻偏偏面無表情,冷若冰霜。
宮女見柳如煙看得失了神,來到她身邊介紹著,“那個男子叫白祁,是陛下遣來護貴妃娘娘鳳體安康的。”
她當然知道銀杏樹下男子是白祁,多日不見,他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比以往更加令人難以靠近。
常言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白祁變得更加凜若冰霜了。
她驀然回想起訣別那日,一絲傷痛湧上心頭。
過了這許久,她這顆心竟還會為他感到疼痛。
不知等入冬時節,他的身體是不是也是冰冷的。
柳如煙沉默良久,才艱澀的問,“他說他叫白祁?”
宮女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那日貴妃娘娘問他名諱,他自己說叫白祁的。”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嫩黃色輕紗襦裙的女子跑到白祁的身邊,那女子貌似月裡嫦娥,身姿嬌小玲瓏,與他站在一處,竟出奇的登對。
女子一到白祁的身邊,就展露最為甜美的歡顏,在他身邊繞來繞去,自顧自說開了。
根本不在意白祁對她的愛答不理,她愈挫愈勇,臉上笑靨如花。
瞧,多像從前的她啊。
片刻之後,柳如煙才忍住鼻尖的酸意,“他們關係這麼好。”
宮女眼中也露出嚮往的神情,語氣中也有著萬分的豔羨。
“是啊,那黃裙女子是江家姑娘江映月。她的表姐是近日來最得陛下寵愛的婉嬪,她應該是進宮與婉嬪娘娘談話的,不過我瞧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她對白祁說話的樣子,分明是動了女兒家心思的。”
柳如煙何嘗不知,江家江映月驚鴻一瞥,動了情思。
曾經她千方百計去撮合二人,如今看著兩人站在一處時,她竟有想要將兩人活生生拆開的念頭。
她自嘲一笑,是她自己把白祁越推越遠的,怨不得任何人。
她們走著走著,竟來到了之前廢棄的宮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