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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劍之傳承今亦在

“齊爺爺,我們也來下兩局。”木生風爬到剛才葬刀的位子。

齊封天慈祥地笑笑,有些僵硬。沒有多說什麼,開始收拾起棋子來。

“齊爺爺,你能給我說說帝穆的事嗎?”木生風走第一步。

“你說劍皇?”

“是啊,就因為帝穆有一把道木劍就叫他劍皇啊,我小風可不信。”

齊封天又笑了笑,按下一顆棋子,“是啊,誰也不可能因為一把劍被叫做劍皇。那他要是劍道的開創者呢?”

“劍道的開創者?”木生風的心中有了一絲震撼。

“是,劍有劍的用法,刀有刀的用法。劍皇帶來了劍道,劍道因他而生。”

“那他很厲害咯?”

“劍皇當然厲害。他的劍橫掃八荒,所向披靡;他的劍道如利刃般射入蒼穹,貫越恆星直至不朽。”

“齊爺爺也肯定很厲害,齊爺爺年輕時候一定是個大俠似的人物。”

“不是的,”齊封天苦澀一笑,落寞的情緒好似海洋般開始瀰漫,“不是的。”

齊封天忽得跌入他過往苦澀而失敗的回憶,影子降下晦澀的陰影;痛苦的過去開始貪食他的血肉,苦痛的記憶撕裂他的骨髓。

他的聲音破敗而沙啞,“年輕時,那時我還年輕,我的頭髮還沒有現在這麼枯燥,眼珠子也清明地很,世間的萬物以我的劍都能擊破,”齊封天盯著木生風,望向四萬年前風華正茂,站在世界樹前看著樹中道木劍的自己,“那時的我肩負著振興家族的使命。但我是個天才,繼帝穆以來最耀眼的劍道天才。我有著更遠大的目標,我要成為第二個帝穆,甚至超越他。當我第一次看見道木劍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帝穆的劍道,正直無當。那就是我所向往並企圖超越的劍道。”

木生風看見一柄劍從齊封天的天靈處艱難爬出,那是一把樸實無華的木劍,而無邊的劍氣正旋繞其上,顧不得多想,木生風立刻提腿跑路,奔向遠處。

而齊封天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的眼中是歷歷往日,是該死的跗骨記憶,是左右著他,支配著他跌倒的青天亡魂。

“明明我是最強大的,明明我可以用我的劍,我最信任的劍輕輕鬆鬆撕碎他,可是我敗了,我的道心蒙塵。就因為這,就因為這區區一次妥協,一次交易!我的劍道沒有了。”齊封天覆歸平靜,眼中的火焰熄滅,像條用盡力氣在岸邊等死的傻魚,吁吁喘起氣來。

而這時,木生風早已被千舞面抱起,鬼極域眾人除了畫顏全到了。

木生風想說點什麼,應該是加油鼓氣的話,他看向千舞面,又看向其餘眾人,最後看向齊封天。他天靈上的木劍早已消失不見,黑子白子散落一地在他身旁,整個人枯敗不已。

木生風急的大叫,“齊爺爺,你不是皇帝嗎?你的嚴肅自矜呢?你的惺惺作態呢?沒有劍道就找回來,沒有劍就搶回來啊!”

齊封天頭抬起來,沒有看向木生風,他好似夢魘般盯著虛空,痴笑道,“蓮蒂,你也死了。”旋即轉向一邊,“有嗣,你也死了。”他開始說起不同的名字,不同的人出現在他身邊,和他一樣破敗。他的眼中充斥著痛苦和絕望,他在為死去的人哀悼,在為四萬年前自己化為死水的劍道哀悼。漸漸,越來越多人出現在他身旁,整個村子被圍得水洩不通。他在人群中心熱切地講著什麼,好似生命即將消失,迫不及待語無倫次地留下遺言。

年幼的木生風不知道怎麼辦了,他急得眼淚亂流,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會突然出現,這就是法術嗎?他現在只希望他的齊爺爺能夠安全,不要弄得好像馬上要消失了一樣。

“舞姐姐,救救齊爺爺啊!”木生風搖著千舞面的肩膀,望向其餘人。

這時一隻粗糙寬大的手掌按在他頭上,將他的淚水粗暴地抹去,待聽一個沙啞雄渾的聲音響起,“男人可不能隨意流淚啊,不過你還是個小孩子嘛,”那隻寬大的手掌又摸了摸木生風的頭,“這種粗活兒還是教給我來吧。”

隨後一聲清響,一縷刀光,所有出現的人消失,只留下痛哭流涕的齊封天。而他,像個傻小子一樣跪坐在地上。他完全變了個模樣,如果不是那身衣服,木生風不會認出他的齊爺爺;他成了個實實在在的少年,一股子稚氣,臉色潮紅地對著周圍的空氣熱烈地交談。

木生風看見葬刀將他自己的頭按下,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頭身相連的葬刀。葬刀將飛舞的碎髮捲入腦後,搓了搓手,拔出身後的大刀,戰意從他的身上湧出,一股風將之前停留的陰鬱吹散。

而彼時的齊封天發現無人附和他,早已氣得兩股戰戰,在原地轉個不停。忽然,他停下來,面對眾人,空洞的雙眼從虛空脫離,清明的雙眼充斥著憤怒和疲憊,像個獵豹般盯著葬刀。

“法兆界刀修葬刀挑戰木衍界劍尊齊封。”

齊封天摸向自己的劍,青天的亡魂好似變成了美好的往生神使,他的眼中充斥著緬懷,落日的餘暉在他身上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