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到了陸成直接喊巡迴護士拿取血栓的器械,但曹孟達雖然是骨科的專科醫生,但是對血管外科的東西又不是一無所知的小白,反而他以前的基礎非常紮實,最後在血管外科、泌尿外科和骨科之間選擇了骨科而已。
“現在的血管條件怎麼樣?患者受傷到現在已經有三個多小時,剩下的時間,足夠了嗎?”這也是曹孟達擔心的問題,所以又問起了陸成。
動脈血栓雖然都只是一個診斷,但是處理的方式卻不是一樣的。
合併有動脈破裂的血栓取出術,與普通的下肢動脈血栓取出術也不一樣。
若是一個普通的正常人產生了動脈血栓後,近端的血管完整性必然是好的,那麼在手術開始之前,血栓近端的結構與沒有血栓的側支迴圈,都有血液供應。
就算你不去管血栓,也只會讓血栓遠端的肢體發生壞死而已。
這樣一來,非血栓部位的機體本身斷掉血液供應的時間應該從手術開始,把血管加壓止血的那一刻算起。
但有動脈損傷的病人,機體缺血的時間就該從受傷那一刻算,因為從那時候開始,損傷以遠的位置就已經沒有足夠的血液供應了。
自然界的客觀條件可不會因為你是受傷了就饒過你,然後給予你的肌肉或其他軟組織更久的存活時間。
所以想要保住腿,需要做的就是儘快地先恢復血液供應。
也就是陸成或者任意一個血管外科的醫生,必須要儘量快的把取栓術和動脈縫合做完。然後最快程度地給予此刻已經發生大面積缺血的機體恢復血液供應。
血流是所有機體生命的源泉,沒有血液供應,一切的功能都是假象,這是絕對的真理。
就好像不讓人吃東西,再強壯的勇士都只有一個結局——枯骨。
這會一定程度地加大手術難度,越快的手術,出現意外的可能性就越大,需要的控制能力就越強和精準。
“可以盡力試一試,先做做再看吧。”陸成根本沒把握,他從來沒做過快速的血管取栓術,之所以能夠精準取栓,還是在有掛的情況下。
但是有骨科專用眼鏡在的情況下,而且還有過取血栓的經驗了,倒是可以一試。
“好,那我們就先做血管的手術吧。實在做不下來,我再和病人和家屬去談。人力有窮時,醫院裡也不是生命庇護所,所有的病都能救得過來。”曹孟達這也是讓陸成放寬心,不要給自己壓力。
就算取不了血栓,也還有他去和病人家屬溝通。
即便要先做血管的手術,但是為了後續手術的方便,曹孟達還是命令陳曉波把整條患肢都消好毒。
然後常規消毒撲巾這些都沒問題之後,陸成馬上上臺就把動脈氣管導管插進了股動脈的近端,然後伸進去了一截後,沒有任何猶豫地就鼓氣往回拉,頓時便有大量長條狀的暗紅色絮狀血液凝固體被陸成給拉了出來。
十分乾脆利索,沒有任何猶豫的地方。
見此,巡迴護士馬上對陳曉波道:“這位醫生,麻煩你多拿幾塊鹽水墊上臺,把血栓放進鹽水墊裡去,之後好進行計數。”
顯然啊,這個巡迴護士可能還是血管外科的專科護士,平時跟血管外科的臺比較多,所以非常專業。
陳曉波是骨科的人,對血管外科只是稍有了解而已,只是雖然只是稍有了解,但是在做急診手術的時候,還是會遇到血管外科的人來做動脈栓塞的血管取栓術。
陳曉波就感覺,自己所熟悉的那些人比起來,陸成這取栓的路子有點野,但也有點快。
非常果斷,但是評估手術做得好不好的標準並不是手術的速度,而是手術的質量。
但是,就陸成露出來這麼一手,就足以讓陳曉波對陸成比較恭敬了,道:“陸老師,我來處理這些血栓條吧。”
這臺手術雖然是開放性骨折,但是對於做血管取栓術還有一個天然性的優勢,那就是血管本身就外露著,根本就不需要陳曉波去刻意暴露拉鉤。
而血管夾子把股動脈夾起來之後,曹孟達也可以解放出來,來幫陸成扶住導管。
否則的話,這臺手術的人手還真有可能不足,陸成需要單手來進行操作。
動脈都破裂開了,自然是沒辦法去做造影顯示血栓的部位到底在哪裡的,一切只能全靠手感來盲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