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就這?”洛雲綰將賬冊扔他腳邊,上面一團亂麻,怎麼亂怎麼來,純粹就是為了讓她看不懂,只恨不能再記糊塗點。
瑾瑜站得筆直,輕聲回話,“都在這。”
洛雲綰冷嗤一聲,“給王爺看的也是這個?”
瑾瑜面不改色,“王妃要管中饋,便要學會看各處賬房的賬本。”
“如此說來,這便不是你做的賬本,把你的賬本給我呈上來。”
若瑾瑜的賬面都做成這個樣子,楚冕早容不得他了。
瑾瑜面露難色,遲疑了一下道,“這是王爺的意思。”
洛雲綰想拍桌!
她忍了。
按她以前的脾氣被人這麼耍,早將賬簿扔瑾瑜臉上,問候他和楚冕的祖宗十八代了,但她自這具身體裡醒來,似乎便學會了沉穩。
她端過茶盞,輕輕推蓋,緩緩勾唇,忽然不急也不氣了。
她就這麼晾著瑾瑜,不說話,也不讓他離開。
天色逐漸晚了,斜陽西下,餘暉灑進小院,橘紅的光落在洛雲綰身上,在她纖長柔順的髮色閃著細碎的光。
餘光落在她眼角,上了點兒紅色,讓她細膩若瓷般的肌膚鍍了一層瑰麗的顏色,比沉魚落雁還美,守在她身邊的丫鬟無不被洛雲綰驚人的美貌震動,卻又不敢多看。
瑾瑜心思百轉,他不是沉不住氣,而是他事務繁忙,耽擱不起,而洛雲綰正好掐中他這個弱點,他逐漸流露出了急迫,啞著聲音開口,“王妃,這賬目您還看嗎?”
以前他也與洛雲綰打過交道,‘腹有詩書氣自華,十指不沾陽春水’,不通俗物,便是對她最好的解釋,說白了花瓶一個,可今日的洛雲綰讓他輕易探不到底,覺得城府頗深,半日下來,他甚至摸不準她到底是什麼心思。
若她想攬府上的權,大可諂媚王爺,而不是同他較勁,她到底與他在耗什麼?
洛雲綰今日問他要賬簿看,不過是投石問路,側面看看楚冕對她的底線,順便探探王府的家底,她瑩潤的指端蹭著茶盞,“瑾瑜先生是王府的老人,規矩比我懂,賬面想必也做得漂亮,可惜我無緣得見。先生回去吧,日後我都不會再查賬了。”
瑾瑜也算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聞言面色煞白,之前王府的人怠慢這位王妃,是仗著王爺不寵,大家有恃無恐。如今王爺回來,本該和離的兩人,卻沒了任何動靜。
王爺脾氣他很清楚,若王爺不打算和離了,那便是要——寵她了!
瑾瑜第一次為自己的遲鈍冒汗,他有些不安起來,急著解釋:“王妃若想知道,問屬下也是一樣的,但凡屬下知道的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有所欺瞞。”
果然老奸巨猾,這樣既不得罪她,也沒有枉顧楚冕的命令。
楚冕日理萬機,想來是沒空看賬簿的,應該都是瑾瑜口呈。
“那你說說吧。”
瑾瑜粗略的交代起來,大到茶莊,藥莊,農莊收益,變現途經,小到近來柴米油鹽的價格浮動,明年的預算開支,府中採買,月銀開支,府裡每年結餘,庫存多少都同洛雲綰簡單說了一遍。
不過都是些銀子數目,洛雲綰在心中快速計算留存,其中有兩項巨大開支引起了她的注意,“藥莊生產藥材,名下也有四五間藥鋪,其中一間藥鋪還與藥王谷有合作,能拿到一些頂級藥材售賣,怎麼還年年虧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