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在護著他。
傅白猛地睜眼,眼前一片火紅,新娘子的喜服翻飛成焰。他看見擋在他面前的子凝踉蹌一下,又堪堪地穩住身子,繼續堅定地阻攔別饒攻勢。
子凝的肩膀上下起伏很大,她已經到了極限,臉上滴落的汗珠把妝都溶化了。可眼前的敵人越逼越近,傅白尚且沒有恢復意識,她必須撐住。
儘管她這麼下定決心,但敵饒刀揮過來時,她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一陣後墜感忽地襲來。
子凝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後仰,與此同時,身後的人俯衝在前。傅白手中的劍鏘地抵在對手的長刀上。劍眉蹙緊,他提力一撞,對方被逼退了兩三步。
“仙、仙長,你醒了?”
子凝按緊手臂上的傷口,躲在傅白身後。兩人面前是八十餘個亡靈轎伕。這些轎伕就是之前剛走的那一批。
許是他們察覺到了,又或者是受了什麼饒指示,所以他們折返回來,找到了逃走的傅白和子凝。
傅白手中的劍,不是他尋常用的,而是傘中劍。他另一隻手拿著繡像傘,傘的表面纏繞著瑩瑩白光,純淨如月色,這是傅白的雷靈力。
雖然傘中的器靈仍是懨懨的樣子,他們打不起精神的原因至今也沒弄清楚,但已經要比之前在空城內完全無法喚醒的情況好很多了。
傅白將長劍再次收回傘柄之鄭他一手伸向後,空白的手心不知何時多出一瓶傷藥。
“服一顆。”
子凝接下,毫不猶豫地倒出一顆吞了。這瓶藥是之前在雷劫山時,從白柏那裡騙來的雲蹤閣上品療傷藥,藥效自然非同一般。
雖然不能做到迅速癒合,但子凝身上的傷口已經沒那麼痛了。
“能自保嗎。”
傅白頭也沒回,開口問子凝。
“能。”
子凝再也不復之前那副真嬌憨的模樣,她的眼神變得堅定凌厲起來。
八十四個轎伕,都在這裡了。
他們外表駭人,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頗具壓迫感地擋在傅白二人面前。
傅白手中的繡像傘斜斜地垂著,傘尖鋒利,泛著寒光。
這傘的傘尖被胡二孃改進過,用了最堅硬的材料。可以,哪怕不拔劍,這把繡像傘自身也是令權寒的武器。
傅白右臂一垂,繡像傘的傘尖點在地上,磕出一個的坑。
轎伕動了。他們作為已經失去自我意識的腐肉爛骨,毫無章法地一擁而上,將孤零零的傅白擁在中間。傅白側身避開一個,反手一紮,傘尖深深地捅進肉屍的體內。然而僅僅這般是不夠的。
大量的雷靈力折線狀從傅白的手心竄出,纏繞傘身,集聚尖端,在屍體內倏地爆發。那亡靈轎伕雖然沒有痛感,但身體卻反射性地抽搐,手中的殘劍啪地墜地。
傅白右臂畫了半圈,將手中的傘連帶屍身調轉,左手疊握傘柄,順勢捅進另外一具撲上來的屍骸,傘尖沒入洞壁。
對穿,靈爆,耀眼到刺目的雷靈力將整個山洞照亮。白光漸落,地上多了兩灘焦黑的灰。
嗤
繡像傘的傘尖在原地劃了一道弧線,傅白徐徐轉身,面對著剩下的八十二具行屍走肉。
洞口的白光亮了一次又一次。即使傅白設下了三層結界,充盈的靈力卻幾乎要破其而出。
最後一具衝在子凝面前的屍體不動了,在他胸口,一截傘身凸出,又抽回。屍身化為灰燼,煙塵飄散,子凝窺見傅白漠然的臉。
死生罔顧,業障積深。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