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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田野搖頭道,就任延安現在的精神狀態看,只怕難啊!孫董,我們恐怕得做兩手準備,這次能當面說服任延安最好,真無法說服,就得派人馬上頂上去。哎,對了,簡傑克和DMG的團隊啥時能進駐?

這又是傷腦筋的事。因為進駐時間突然提前了半年,DMG還沒做好組團計劃,馬上接手不可能。簡傑克在電話裡說了,就算請國際獵頭公司馬上行動,三個月內也無法保證整個管理團隊組建到位。孫和平便把簡傑克的答覆和田野說了,道是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

田野先沒說啥,後來突然想起:等啥國際獵頭公司?咱不是已經獵了一個王小飛嘛!王小飛做過北方重工董事長,業務熟悉,能力又強,說好要過來的。我看可以先安排到正大重機過渡,以穩定局面。

孫和平難得興奮了一次,嘿,我咋把王小飛忘了呢!好,好,田總,你現在就跟王小飛聯絡,就是我們承諾過的,年薪七百萬,但不是集團營銷總監了,暫任正大重機制造公司總經理,準備接替任延安。

田野拿出手機,正要撥,卻又停住了。孫董,有兩個問題,你現在得考慮清楚了:第一,如果我們這次做通了任延安的工作呢?老頭子如果不去自首了,能挺三個月,王小飛來了幹啥?正大重機聽誰的?

孫和平說,王小飛那就到集團做營銷總監嘛,級別年薪全一樣。

田野又說,第二,不挖裴小軍的牆腳可是你承諾的,你咋交代?

孫和平火了,去他媽的裴小軍!他小王八蛋見死不救,我還管得了那麼多?還有,他們的獨立董事馬義在楊柳的支援下這麼發難,他會不知道?再說今天幾號了?九月四號了吧?我承諾的十天也到了!

田野提醒說,你沒喝多之前,承諾的是十天。喝多了就變了,變永遠了,永遠不挖裴小軍的牆腳。另外,別忘了裴小軍是誰的兒子。

孫和平壓抑已久的情緒爆發了,蠻橫地道,我管他是誰的兒子?!就是馬克思他老人家的兒子,這種時候老子也不認了!快打電話吧!

田野這才撥起了王小飛手機,撥通後,說了句,王總嗎?我們孫董找你!說罷,把手機交給了他。孫和平接過電話就問,小飛,你現在說話方便嗎?王小飛說,方便,孫董,啥事你說吧!孫和平說,就是你來北柴的事,我和田總希望能在三天內過來,待遇說過了,我不多說了,職務上可能會有變化,你很可能要先去正大重機做三個月的總經理,不知你是啥想法?王小飛沒說啥想法,只是透露說,北重這邊情況也有變化,正搞激勵方案。孫和平說,你就相信能搞成?而且不瞞你說,你跳槽的事你們新到任的裴總是知道的,這可不是我們賣你,裴小軍知道這事時還是平州的副市長。王小飛嚇了一跳,可我跟這位裴總跑了兩三天,他也沒和我提過這事啊!對了,昨天他還許我做寧川路機董事長或者北方重工副董事長呢!孫和平說,好,那好,老弟,你就去做寧川路機董事長或者北方重工副董事長吧,我這裡熱烈祝賀了!王小飛卻怕了,別,別呀,孫董,我聽你和北柴集團安排就是!孫和平鬆了口氣,老弟,你還算明白人!也不想想,就算激勵搞成了,會有你的份兒嗎?只要你手上的客戶資源一轉移,你在北重還能混嗎?就不怕楊柳和裴小軍整死你!趕快交辭職報告吧!至於是到平州總部,還是到K省正大重機報到,到時我會讓田總再通知你的!

合上手機,孫和平閉上眼,又想起了心思:任延安為啥一定要去自首?當真像老傢伙電話裡說的那樣,要自我贖罪?就算真的慚愧了,有這個心思,估計也不全是吧?老傢伙是害怕了,被正大重機試車場上的鮮血和屍體嚇得精神崩潰了。那他和田野要做的,就是安撫好一個精神病患者,讓他冷靜下來,慢慢冷靜下來。甚至可以這樣告訴他,如果哪天真的被法律追究,他孫和平和田野以及集團都可以證明他自首情節的存在,只是因為工作交接上的許多問題才被耽擱了。

任延安是鏈條上的一環。就算任延安不自首,不去主動承認所謂五千萬元國有資產的流失,恐怕國資委那位吳主任也要緊追不捨。想想唄,一個被湯家和排擠走的人回來了,能不好好反政敵的腐敗麼?更何況,還能順手掠來一百多億市值的股權,超額完成國有資產保值增值的任務。能阻止這位新主任的只有上層,在K省就是那位王汝成。

想到這裡,孫和平睜開眼睛,問田野,田總,你說,我們這次是不是能大膽闖一回關,直接到省委去找王汝成書記做個當面彙報呢?

田野搖搖頭,毫無信心地說,孫董,恐怕找不上吧?再說,現在又正在風頭上,咱們就算真見著了王汝成,只怕也不會有啥好結果!

孫和平想想也是,連趙安邦都躲了,他還能指望素不相識的王汝成嗎?你麾下的正大重機闖了這麼大禍,你還想要政策、要照顧?與其去見面找這種難堪,還不如給王汝成書記寫封信呢!寫信既能把想說的東西講清楚,又不會當面難堪。但信寄出去有可能會石沉大海。

田野認為不會石沉大海,提示說,孫董,得看這封信咋寫?既要寫你常說起的偉大民族企業那一套,更得切中要害,給王汝成來點兒帶色的!比如說,搞垮了正大重機,對K省的就業、稅源會有啥影響?

孫和平有些擔心,真這麼寫,只怕王汝成更惱火!還以為我們要挾他和K省呢!咱們都再想想吧,也看看國資委那位新主任的態度。

車到寧川機場,二人一路小跑,總算趕上了經停K省的航班。

匆忙上了飛機,孫和平累得精疲力竭,癱坐在頭等艙座位上,繫好安全帶,準備睡一覺。一天一夜沒閤眼了,下了飛機又得忙,還不知會碰到啥麻煩要處理,不睡一下真不行。可心裡卻亂得很,一個個念頭像討厭的蒼蠅似的,不受控制地在他腦子裡橫衝直撞。還又一次想到了湯家和,想到了那次開故事會的情形。湯家和棋高一著啊,廢了他精心準備的劇本,換上了新劇本,到底讓他犯上了單位行賄罪。

畢竟是太困太乏了,孫和平最終還是在飛機起飛後不久迷迷糊糊睡著了,且於不太踏實的睡眠中做了兩個夢。先是夢見自己在模範監獄和劉必定、湯家和呆在同一個號子裡打撲克。後來還夢見了湯家和熱情贈送給他的一夜使用價值絕不會超過兩千元的所謂情人——那位也許床上功夫很好,但經實踐檢驗後證明並不算太好的小姐……